“你不是想死嗎！？我今天就打死你！”

(資料圖)

“養你這么大有什么用！？一點腦子都沒有，蠢貨。”

“張子熙，張子熙！”

望著窗外的我被一陣嚴肅的女聲拉回了思緒，我扭頭看向講臺，一個長相略顯刻薄的中年女人正眉眼尖銳的看著我，出聲說道。

“這次你是全班第三，最近成績掉的有點快，不要松懈，認真聽課。”

我并沒有什么情緒波動，只是淡淡看了老師一眼，便繼續望向窗外，腦中的那股思緒隨著風漸漸飄遠。

其他的某些同學看到我滿不在乎的模樣，不禁露出一絲嗤之以鼻的表情，朝我翻了翻白眼。

不過我也不在乎他們的看法，只是發著自己的呆，靜靜的等待著時間的流逝。

隨著上下課鈴聲的一次又一次響起，我都只是坐在座位上發呆，直到放學的鈴聲響起。

我抓起書包徑直離開教室，走出學校，坐上公車，以最快的速度朝海邊趕去。

下了公車之后，沿著那條大概只有我才知道的叢林小路，一點點移動到了一處矮崖的腳下。

看著不遠處的那片礁石，我分不清是真實還是虛幻，我一步步朝那邊走去，踩著石頭，一蹦一跳來到了最邊緣的地方。

我東張西望了一陣，周圍只有海浪聲與時不時從頭頂傳來的海鷗鳴叫聲，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就在我以為是自己癔癥了的時候，身后卻傳來了一句聲音不大且沙啞粗澀的聲音。

“這里。”

我扭頭看去，黛雅浮在海面上靜悄悄的看著我。

我們倆彼此互相望著，面色平靜，一言不發，就好像之前一樣。

我緩緩坐到礁石上，海浪輕輕拍打上來，瞬間浸濕我的鞋子和褲子，不過我已經毫不在意。

黛雅低頭鉆入海中，沒過多久又在我身邊浮了上來。

我看了看她，沉吟了片刻問道。

“黛雅，你們的世界，是什么樣的？”

“黑暗，安靜，沒有一點聲音，排斥外來人，異形種，沒有一絲快樂的世界。”

黛雅語氣平靜，表情冷漠的說道。

我呵呵笑了笑，出聲道。

“是嗎？聽起來跟我們人類社會沒什么不一樣嘛。”

黛雅有些膽怯怯的看了看我。

“那個......”

我朝她笑了笑。

“叫我子熙就好了。”

黛雅點了點頭，輕聲細語的問道。

“子熙你真的覺得.....我漂亮嗎？”

我愣了下，扭頭看向她。

“什么意思？當然漂亮啊。”

黛雅有些急促的湊了過來。

“你不覺得我丑嗎？不覺得我惡心嗎？不覺得我聲音難聽嗎？”

看著她有些激動的模樣，我有些不理解，但還是搖了搖頭開口答道。

“不會，你很漂亮，非常漂亮，一點也不惡心，聲音只是有些沙啞，但并不難聽。”

黛雅小嘴一咧，好像突然就要哭出來了一樣，聲音顫抖著又問道。

“那我.....我是沒用的東西嗎？”

我聽到這句話不禁笑出聲來，輕聲勸解道。

“沒有生來無用的人，只是他還沒找到天賦和目標。這話是我爺爺說的，他希望我成為一個努力堅強的人，但是很可惜，我并不是那種人。”

說著我抬頭朝天上看去。

“如果有天堂的話，死了之后我能不能見到爺爺啊，到時候怎么跟他解釋啊。”

黛雅緩緩游到我的旁邊，聲音不再像之前那般怯弱，輕聲朝我問道。

“子熙還想去死嗎？”

我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緩緩開口道。

“是啊，畢竟好像也沒什么值得我留念的東西了......話說自殺的人，究竟是想開了才自殺的，還是說想不開才自殺呢。”

黛雅靜靜看著我，她不太明白我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只是抿著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突然，黛雅朝海面上看了看，露出一絲驚慌的神色，扭頭朝我說道。

“子熙，你快走。”

“走？為什么要走？”

我有些懵圈。

黛雅沒有答話，只是游到我身前將我擋住，而且此時前方不遠處也泛起兩處激流，兩個身影從水下躥出，緩緩停在不遠處，緊接著一道十分輕靈悅耳，讓人不禁有些沉迷的聲音就從不遠處傳來。

“黛雅，跟我們回去，你越界了。”

我探頭朝不遠處看了看，那是另外兩個長得十分漂亮女人，相比于黛雅也毫不遜色，而且肌膚細膩猶如煮熟的蛋白一般，也沒有黛雅臉上的那種胎記一樣的鱗片。

最前面的那金發女人自然也發現了我，頓時露出一絲驚訝的神色，隨后開口道。

“人類？”

一旁跟著的那名棕色頭發的女人魚也好奇的打量著我，舔了舔嘴唇游到金發女的身旁，出聲道。

“這就是人類？我還是第一次見，黛雅，你是要吃了他嗎？不介意給我們一點吧？”

我聽完愣了愣，扭頭看向黛雅。

“你要吃了我？”

黛雅有些慌亂的回過頭來看著我，語氣十分著急。

“不會的，我不會這么做的。”

金發女撇了撇嘴，淡淡開口道。

“算了，我不管你是不是在捕食，他看見我們了，就不能讓他走。”

說罷便朝一旁的棕發女說道。

“艾莉，想吃想玩隨你了。”

艾莉呵呵笑了笑，張嘴發出一段有些怪異又好聽的吟唱。?

我在聽到這個聲音的一瞬間，就有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從心頭涌出，好像很開心，很愉悅，只覺得前面就是我一直想要的東西。

我看著艾莉，緩緩從礁石上爬起來，邁開腳步想朝她走去。

黛雅見狀一把將我推了回去，回頭嘶吼一聲。

那粗狂刺耳的叫聲瞬間打斷了艾莉的吟唱，金發女人則立馬潛入水中疾速朝我游來，沒過幾秒便躥出水面露出一口利齒朝還有些呆滯的我撲去。

黛雅也是反應極快一把將金發女撞開，兩人跌到一旁的礁石上，又滾回海水里。

黛雅露出海面，朝金發女人嘶吼一聲。

金發女也不甘示弱，聲音刺耳的吼了回去。

黛雅再次擋在我身前，冷冷開口說道。

“他是我的。”

“你知不道你在干什么？”

“我當然知道！”

此時的我晃了晃腦袋，從那股詭異的狀態中緩過神來，還看清眼前的景象，就見到一張露出獠牙的臉從水里鉆出來直刺我的面龐，嚇得我連忙往后倒去。

所幸黛雅及時攥住了艾莉的尾巴，又將她甩了回去。

我沒有時間多想，站起身來飛快往后逃走，等我再回頭看去，那三條人魚早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波濤不斷的海面。

我爬上之前的矮崖，眺望著下面的大海，再沒有一點點黛雅的蹤跡，就像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夢一樣。

我越發懷疑自己的精神狀態，緩緩轉身離開，一邊掏出手機開始搜索，慶海市，人魚，吃人，等等關鍵詞。

零零散散搜出來了許多東西，但關于慶海的人魚事件卻少之又少，我一邊等待公車，一邊繼續翻找，看見某個帖子說慶海的一家老圖書館有存放一些舊書，里面有記錄人魚的事件。

我搭上公交車，開始往那家圖書館前進。

經過十幾分鐘的車程，我總算到達了圖書館，與我想象中的不一樣，這座圖書館十分老舊，推開門走進去，里面也只有一個正在收拾東西的老人。

聽到開門的聲響，老人抬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驚訝我的到來。

我稍稍輕鞠了一躬，出聲問道。

“您好，我來....找點書，就是.....那個人魚的......”

老人慈祥的笑了笑開口道。

“慶海的人魚傳說是吧，我知道我知道，這老館子啊，也就這些東西讓人感興趣了，跟我來吧。”

我跟著老人來到了一處書桌旁，老人則十分隨意的從書架上抽下幾本書放到桌上，搖頭晃腦的說道。

“這些可都是外面找不到的，有傳說，有童話，有評書，是真是假無從考證，不過時不時確實有什么學者過來看看就是了，像你這個年紀的，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復他，只是淡淡說了聲謝謝。

老人呵呵又是一笑，緩緩坐在我對面，也不走了。

“你看你的，有什么不懂再問我，之前那些學者都是這樣的。”

其實我沒什么想問的，雖然我想這么說，但我終究還是沒開口，安安靜靜翻書看了起來。

“公元989年......吃人.....目擊事件......”

“宋朝奇物志.....人身魚尾，美艷非常，口吐人言，食人，以聲誘惑而吞之......”

“傳說.....得到人魚最真誠的吻能獲得在水下生活的能力......”

看著上面的一張張奇形怪狀的插畫和匪夷所思的描述，我的心中五味雜陳，等我快速瀏覽完這些人魚的章節片段之后，我抬頭看了看對面的老爺爺，見他依舊期待的模樣，我思索了片刻開口問道。

“老爺子，您....相信美人魚這個東西嗎？”

老人挑了挑眉頭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沒別的了？”

我搖了搖頭。

“沒有了。”

老人嘆了口氣，起身將桌上的書收起來，轉身將書放到書架上，一邊開口說道。

“以前的話，或許不信，但是現在不一樣，世界變化很大，很多不可能的事情都發生了，三個月前福陵市的女超人，半個月前日本新宿的外星人事件，就是那三個長尾巴的女外星人，你們年輕人應該看過那個視頻吧？現在出來個人魚有什么好奇怪的，好了，沒什么事情老頭子我就走了，也差不多該閉館了。”

我看著老人緩緩離開，自己也起身朝大門走去。

“對了，如果真有人魚的話，記得不要相信她們說的任何一句話，她們滿口謊言。”

臨走之時，老人有突然喊了一聲。

此時我的腦中一片混亂，根本無心聽老人說話，只是在腦中重復質疑著自己，到底是我瘋了，還是我真的看到了人魚，黛雅......黛雅......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突然一塊木塊直愣愣砸在我頭上，我應聲倒在地上，緊接著便有幾個人影沖出來對我拳打腳踢，還拿著不知道什么飲料直接倒在我身上，隨后我便聽到了一個囂張的聲音。

“?的你這臭小子還真能跑啊，老子找了你一天找不到，你裝尼瑪呢，錢呢！？把老子話當耳旁風是吧？”

我趴在地上，一言不發，像這種事情我并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那人看我一臉死人模樣，不禁露出有些晦氣的神色，嘁了一聲說道。

“我告訴你，明天再沒錢給我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說罷就帶著那些小弟轉身離開了。

等他們走遠之后，我才撐著地面緩緩站起來，拖著滿是傷痕的身體和臟亂的衣服，一點點回到了家中。

我雙手麻木的打開家門，走進屋內，老爸老媽老弟三人已經坐在餐桌上吃晚飯了，我一聲不吭從旁邊路過。

老媽抬頭看見我渾身臟亂的模樣瞬間就爆了，起身指著我大喊道。

“我說你怎么放學到現在不見人，又跑去跟人打架了是不是！？”

老爸看見我這模樣也皺起眉頭，語氣不悅的說道。

“我發現你小子最近是不是皮癢癢，一天不打你不開心是吧？”

我站在原地，靜靜看著他們，也不說話。

老媽見狀火氣更大，走上前來戳著我的腦袋繼續喊道。

“你以為不說話就什么事都沒有嗎！？怎么？說你兩句你不愿意了？從小到大我們累死累活還不是為了你？你能不能爭點氣？現在是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天天跟人打架，你到底要干嘛？”

我緊攥的拳頭忍著心中的火氣，語氣平淡的開口道。

“我沒有惹事，是他們招惹的我。”

我媽聞言愣了下，呵呵笑了笑。

“啊，又來了是吧？你不去招惹人家，人家無緣無故打你干嘛？”

“閉嘴！！！”

我突然大聲的打斷了她的說話。

“臭小子你怎么跟你媽說話呢！？你還想打你媽不成！？”

我爸見狀立馬擼起袖子上前就要來揍我。

我指著他喊道。

“你也閉嘴！！”

可能是我喊的太大聲，也可能是被從小到大沒有反抗過的我嚇到了，老爸竟然停住了腳步。

“是，都是我的錯，什么事情都是我的錯，我選什么都是錯，就連我的存在我的出生也是錯！”

我緩緩后退幾步，大聲宣泄著體內壓抑了十幾年的怒氣。

“你！從小到大我就看你整天吃喝玩樂一分錢不掙，拿著老媽賺的錢，讓我努力掙錢養老婆，你哪來的臉說這句話！？”

“還有你！我不是沒腦子，我做事有我自己的方式，我做什么你就反對什么，有時候我還沒做你就先罵上了，整天大吵大鬧罵罵咧咧，大字不識一個，扁擔倒了不知道是個一字，坐地鐵都吵吵嚷嚷亂脫鞋的人，你來教我為人處世的道理和素質！？”

“還有你！整天就知道打游戲，全班三十人連二十五名都排不上，你有什么資格嘲諷我？吃個方便面你那碗都能放三天不洗，你叫什么叫！？”

“天天說從小到大從小到大，你有沒有想過，我壓根不想被你們生出來！”

看著撕心裂肺的我，他們沒有一絲歉意，也沒有一點反思，只覺得被自己的兒子這樣說太過丟人，他上前一步，指著我喊道。

“你要是不愿意待，你現在就滾出去！”

我沒有回答，拽起書包轉身摔門而去，走上了那條不知走過了多少次的大街，此時太陽已經下了山，絲絲涼風從身邊劃過，頗有一種悲涼的感覺。

我沒有時間去感慨，只是安安靜靜走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飄蕩著，不知走了多久，我莫名其妙的逛到了碼頭旁，借著碼頭昏暗的燈光，眺望著遠處的海面。

我松下背包直接朝海上扔了出去，整個人坐在碼頭的邊緣上，低頭嘆了口氣。

這時，前方的水面上浮出幾個泡泡，黛雅緩緩從水中鉆出，看著我的神情滿是擔憂。

“子熙，你怎么了？”

我扭頭看了看黛雅，抿了抿嘴，問道。

“黛雅，你能吃了我嗎？”

黛雅聞言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輕輕靠近我。

“我不會的，為什么你要這么說。”

“我想去死。”

“可我不想你死。”

黛雅毫不猶豫的說道。

我有些疑惑的看著她，眼中滿是不解。

“為什么？明明之前你也和我一樣打算去死，現在你說不想讓我死，我就不死了嗎？”

“可我現在不想死了，也不想你死。”

黛雅突然攥住了我的手，深皺著眉頭，那如鉆石般透亮的眼睛竟流出了眼淚。

我看著她，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黛雅握著我手的力氣越來越大。

“子熙，你是唯一一個認可我的人，我們都是一樣的，我們都是被各自世界拋棄的人，我想和你一起，一起去尋找一個屬于我們的新世界，沒有生來無用的人，只是他還沒找到自己的天賦和目標，這是你告訴我的。”

“說這句話的人已經死了！死人就應該帶著他的話回墳墓里面去，而不是留在世上當什么名人名句。”

我有些賭氣的回了她一句，甩開她的手就要站起來。

沒想到還沒等我站起身，她就躍上來，又拽住了我的手，將我往下拉。

我一時沒站穩趴倒在了地上，我才只是稍微抬起頭來，黛雅就撲上來一口吻住了我。

我愣住了，這是我第一次與她有肢體接觸，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存在，不是假的，不是夢境，黛雅.....她是真實存在的。

她輕輕松開我，那鉆石般的眼眸直直的盯著我。

“我愛你。”

我看著她，輕聲說道。

“你在騙我。”

黛雅搖了搖頭。

“我沒有。”

我連忙后退從地上站起來，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黛雅趴在碼頭的岸邊，看著我的背影，兩眼通紅，透出一絲戾氣，大聲朝我的背影呼喊著。

“我沒有騙你！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誰在哪兒！？”

不遠處傳來碼頭船員的聲音。

黛雅只是眼神冷漠的看了一眼，便翻身沉入了海底，消失不見。

感覺前面的鋪的有點長了，但是沒辦法，不寫細一點后面又要出BUG了，下一章應該就正式開始病嬌化了，勞煩大家伙們再熬一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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