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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環:遺棄者(第三章)

第三章

整整一宿,埃特拉號追蹤戰機都盤旋在新港東岸,將如墨的水面攪動得一刻不停,直到剛剛才掉頭飛回瓦達姆山谷中新行政區的蜿蜒車道。被那些嶄新的公寓塔和商品房圍在中間的湖泊其實是一處被淹沒的彈坑,其始作俑者是UNSC無盡號的磁力加速炮——六年前,正是那一發從天而降的MAC攻擊,徹底粉碎了阿武·梅德·泰爾卡姆對瓦達姆堡壘的猛烈攻勢。

看著那些在玻璃高塔之間穿梭的鐮刀形飛機,奧林匹婭·維爾不禁想起了她的母星魯坦星,當她還是一名小女孩的時候,她曾和家人一起到胡都峽谷野營,那些在巖石峽谷間飛翔狩獵的鱗羽夜鶯一直是她最喜歡的動物。但埃特拉號可不是飛天蜥這種以血莫蟲為食的益獸,它們的到來絲毫沒有緩解每年因拇指鳥泛濫而引起的瘟疫肆虐。埃特拉號是科塔娜麾下的偵察機,無論它們在尋找什么,都一定與她向神風烈士提爾·瓦達姆詢問未果的事情有關。在過去的四個小時里,她已不止一次向瓦達姆傳訊,詢問他有關山谷內扈從部隊的問題,但至今她連一句答復都沒收到。


(相關資料圖)

維爾通過她自己的情報渠道已經得知,在那天的向斐力至高集會上,各方爭鋒相對的激烈程度堪稱歷史之最。根據她從遠望公寓的陽臺觀察到的情況,扈從似乎是在鎮壓一起初現端倪的武裝起義。但起義反抗的對象究竟是科塔娜還是神風烈士,這一點尚不得而知。

鑒于過去幾小時里不斷有各式車輛從瓦達姆堡壘駛出,以及神風烈士遲遲未做出答復,武裝政變沒準兒確有其事。但在得到瓦達姆本人的確認之前,她所能做的也僅僅是耐心觀察,等待線人給她送來最新情報——可問題是,線人們對眼下的騷亂起因幾乎是一無所知,這讓維爾實在是大為惱火。

四十公里外的瓦達姆港附近突然爆發出一束脈沖引擎的紫色光芒,緊接著光芒便沖天而起。片刻之后,又有四艘飛船從山谷內的不同地點相繼升空。維爾只用了一眼,便發現那些飛船的出發地全都位于神風烈士實控設施的附近:議會之屋、新港的瓦達姆船塢、達爾克蘇海的神風烈士基地,以及瓦達姆堡壘。

由此看來,扈從的出現必定與神風烈士有著必然聯系。即便是有電子設備的幫助,要安排這么多飛船從不同地點同時出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瓦達姆絕不會冒著被科塔娜竊聽的風險去采用遠程聯絡的方式。昨晚陸續從瓦達姆堡壘駛出的地面車輛恐怕不僅僅是誘餌,它們更是將密令和關鍵人員送至發射場的運輸工具。

可……這么做是為什么呢?

在叛亂將起時離開戰場不像是神風烈士的行事作風。他可是出了名的高傲與頑強。就算他此時離開是為了從外界召集兵力,可面對科塔娜的軌道控制部隊,無論來多少人都無異是以卵擊石。如此說來,他就一定是想把什么東西——或是什么人——送離向斐力歐。

維爾舉起雙筒望遠鏡,將目光轉向寇拉制造廠——這是唯一一座沒有飛船升空的瓦達姆實控大型設施。

沒用多久,維爾就在開發區后方的巨型洞穴里發現了一座限制進出的機庫。機庫入口的能量屏障已被重新激活,但在此之前,確實有幾輛載著向斐力技術人員的服務車輛駛入過制造廠的維護穹頂。這就說明,剛剛絕對有什么東西離開過機庫——鑒于維爾并沒有看到飛船從制造廠附近升空,她只得另想辦法查明真相。

她打開通訊頻道,聯系上一名她在制造廠研發團隊中的線人。“艾莉,我想瞅瞅你們在廠里做的新玩具。”

艾莉·格雷西奧是一名人類特種材料工程師,目前正在寇拉制造廠協助向斐力歐之劍研發一款具備隱形功能的米克普拉姆型魅影號,所謂“玩具”乃是為擾亂人工智能竊聽所使用的一百個非正式代號中的其中一個。與向斐力歐之劍分享人類隱形技術的決定是否正確,以維爾的身份不便多做評論,但她能理解胡德上將的初衷。胡德上將認為,只要不斷加深UNSC與神風烈士之間的聯系,向斐力與人類再度爆發戰爭的可能性就越小。而且與向斐力合作能讓UNSC對異星飛船的了解更加深入,如此一來,就算日后真的爆發戰爭……人類對付起他們來也能更加得心應手。

“明天能借我玩玩嗎?”維爾繼續問道。

“不好說,”艾莉回答道。“有個小孩把它拿回家了。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還回來。”

維爾心領神會地笑了笑。“我知道了。那你知道是誰把玩具拿走了嗎?”

“不清楚。你也知道這些人是什么德行。只有干活兒的時候他們才會通知我一聲,別的時候連半個字都不肯對我多說。”

“他們一向如此。幫我問問是誰拿走了玩具,可以嗎?我還想請他們把玩具借給我玩兩天呢。”

“我找人問問吧。但正如我說的,這里根本沒人愿意搭理我。有消息我再聯系你。”

艾莉關閉了頻道,留下維爾繼續對昨晚發生的事陷入沉思。那五艘飛船的集體升空一定是為了掩人耳目,是為了不讓外人注意到制造廠內原型隱形飛船的悄然離開。

瓦達姆的計劃奏效了。維爾看到亮堂堂的橙色飛行物——無疑是科塔娜的費頓號戰機——正以高超音速向大氣層外飛升。沒用幾分鐘,費頓號便從后方追上了五艘飛船,而埃特拉號也相繼聚集在了那五座設施的附近。

但埃特拉號卻放過了寇拉制造廠,也沒有費頓號發現早已不知去向的原型隱形飛船。無論神風烈士是想將何物送出向斐力歐,他的計劃都已經算成功了。

只不過,維爾卻仍被蒙在鼓里。

人類雖已與向斐力成為盟友,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個聯盟的脆弱性,而且神風烈士身為一族領袖,他也沒有義務將行動事無巨細地報告給居住在這里的斯巴達戰士。可以往他總會在行動開始之前通知她或UNSC一聲,三日前多伊薩克的毀滅慘狀仍歷歷在目,他肯定知道她會對科塔娜的軍隊出現在山谷中有諸多疑問。

然而,他卻始終沒有回復她發去的任何詢問。

就連堡壘大師庫瓦達米和神風烈士的護衛們都變得守口如瓶……正便更加說明瓦達姆圖謀甚大。以瓦達姆的為人,他自然不會為了掩蓋行動而編織謊言。他視榮譽高于一切,絕不會放棄榮譽來欺騙像維爾這樣的可靠伙伴。

可他也不是一個蠢貨。提爾·瓦達姆始終將向斐力和向斐力歐的利益放在首位,無論是與UNSC的聯盟關系,還是與士官長及胡德上將的友誼,都只能排在第二位。所以,他這次沒有提前通知維爾,很有可能是因為他的行動與人類有一些利益沖突……又或者是他終于發現了UNSC其實并不是一個十分值得信任的盟友。

生活在向斐力歐的這些日子里,維爾始終擔心神風烈士會發現向斐力內戰的真相:瓦達姆族險遭不朽真相之仆教團覆滅完全是由ONI一手策劃,其目的就是為了在星盟戰爭結束后繼續削弱向斐力族的實力。而隱形魅影號計劃更是讓她夜不能寐。她已幾乎確定,人類工程師中有一個人就是ONI的臥底,此人正想方設法要在魅影號的設計中植入致命缺陷,此事一旦暴露,瓦達姆一定會找她追究責任。可她不明白的是,這兩起人類的背叛之舉為何會引來科塔娜部隊的關注。

她低下頭,這才發現她一直死死地抓著欄桿,其力道之大讓石頭都產生了裂痕。她討厭這種彷徨感。眼下,她的情報渠道尚未搞清楚扈從出動的緣由,而她自己又不能親自到山谷里一查究竟。神風烈士與UNSC的合作關系已經讓太多族長對他心生不滿。作為他的人類聯絡員,要是維爾在這時候擅自行動,勢必會讓其他族長也對瓦達姆失去信任。

在得到更進一步的情報之前,她所能做的就只有觀察與等待,這讓她感到深深的無助,以及對自身無能的憤懣。雖然她現在身上穿著的是平民衣物,但她仍是一名第四代斯巴達戰士,一名臨時的ONI特工,一名向斐力歐上最高級別的人類外交官。她有責任去保護好這個陌生星球上的其他UNSC人員,縱使她與神風烈士有著親密的盟友關系,向斐力對人類的敵意也依然根深蒂固。但科塔娜的眼線很可能正在監聽她發送的每一條通訊信息,就連一個簡簡單單的就緒通知都有可能造成事態升級,引發諸如火力沖突,資產銷毀,乃至全面疏散等一系列連鎖反應。

身為一名優秀的特工,她絕不能因為內心的一點懷疑就貿然行動。

維爾舉起雙筒望遠鏡,再一次掃視山谷,煩悶在她的胸口愈積愈多,讓她的胃部一陣抽痛。身為奧西里斯火力小隊的一員,她與另三位第四代斯巴達戰士曾奉命追捕在科塔娜事件初期擅離職守,包括約翰-117在內的藍隊成員。命令由UNSC官方下達,可事后來看,他們的行動反而拖了藍隊的后腿,讓他們無法及時阻止科塔娜。很多時候,維爾覺得當初就不該接手這項任務。奧西里斯小隊就不該懷疑士官長的直覺,就不該阻止藍隊接近科塔娜。雖然藍隊也可能無法阻止科塔娜召喚守護者大軍……但藍隊成功的機會總比他們要大。

當然,事情的結果也可能是科塔娜帶著藍隊遠走高飛,斯巴達戰士洛克能成功從科塔娜手中搶回藍隊,阻止她將四位人類最偉大的英雄關入冥冢達十萬年,這實在是天大的幸事。

片刻之后,維爾注意到一架黑色鐮刀狀的埃特拉號正靜悄悄地懸在山上。飛機幾乎是緊貼地面,速度又慢如龜爬,要不是一輛沃里克號陸地運輸車的車燈恰好照在了飛機身上,維爾壓根兒就不會注意到它。

寇拉山的山坡上有一條蜿蜒曲折的盤山公路,包括遠望公寓在內的諸多民宅就坐落在公路附近。但觀察的時間越長,維爾就越覺得那輛沃里克號是沖她來的。首先,扈從部隊已經暫停了一切日常交通,因此運輸車一定是在執行重要任務。其次,一路尾隨的埃特拉號并沒有開啟照明燈,而且每當運輸車拐過急彎時,它都會暫時躲入山體背后,所以它一定是在執行秘密監視任務。最后,神風烈士始終遵守嚴格的防竊聽措施,如果他想回答維爾的問題,就一定會派人親自將答案送到她的府上。

接下來的五分鐘里,維爾靜靜看著運輸車開上了將豪華別墅區與山谷隔開的曲形梯。維爾的心中突然冒出一股強烈的恐懼,或許是因為眼前的這一幕令她想起了她和家人們最后一次去胡都峽谷露營時的情景。當時,她的母親奈莉娜·維爾剛剛在UNSC信號情報部門晉升上尉,上級也準備調派她至地球澳大利亞悉尼的最高指揮部。她的父親迦勒·維爾是一名躍遷空間引擎技術人員,他因信仰和平主義而始終拒絕在軍艦上工作,甚至一再勸說奈莉娜拒絕這次調派。

峽谷露營結束后,維爾的父母便離了婚。離婚手續在十天后全部完成——這一天剛好是維爾的十一歲生日,然后奈莉娜便帶著奧林匹婭登上了一艘前往地球的外交穿梭機。然而,由于穿梭機的躍遷空間引擎出現故障,原本僅需六天的躍遷航行竟花了整整六個月之久,維爾始終懷疑這是她的父親為了將妻女挽留在魯坦星而做的最后努力。

實際上,迦勒·維爾并不是她父親的真名。通過她在ONI中的關系,維爾了解到迦勒·維爾乃是一個叫迦勒·阿加德的人所偽造的假身份,這兩個身份唯一的相同之處便是在同一日期出生于魯坦星。線索到這里便斷了。阿加德檔案中的唯一記錄便是他曾在2517年拒服兵役,然后他便人間蒸發——可就是這一點讓維爾犯了迷糊。檔案顯示阿加德的生日為2511年5月16日,也就是說他被征召入伍時才剛剛六歲。

維爾想知道,是否會有一份幽靈文件能夠解釋這其中的奇怪之處。可就在她要進一步探尋真相時,她的上級卻跑來說這是因為阿加德給他的兒子起了和他一樣的名字,記錄人員不小心將父親的記錄寫進了兒子的檔案里……同時還建議她不要再浪費ONI的資源,要把精力多用在本職工作上。這樣一個充滿警告意味的“建議”,不用想也知道是來自更上層的當權者。

于是,維爾便不再接觸有關魯坦星人的ONI文件,轉而采用更加隱晦的方式去調查她父親的真實身份。可緊接著便發生了科塔娜事件,如今她的那些線索也不知道在不在了——可就算線索尚存,現在她也沒機會前去調查。但在內心深處,維爾其實早就有了隱隱猜測,當年不知是哪個膽大的記者爆出了第二代斯巴達戰士計劃的一些秘密,有關她父親的真實過往便也跟著浮出了水面。盡管維爾一直對陰謀論不甚關注,但第二代斯巴達戰士在六歲就被征召入伍的傳聞卻印證了她心中的某個想法。她的父親原名迦勒·阿加德,因逃避征兵而未能參加第二代斯巴達戰士計劃。

她不知道她的父親如今是否健在,健在的話又身在何處……如果他現在能見到她,他會說些什么呢。但這些疑問靠想是想不出答案的,等哪一天解決了科塔娜這個麻煩,她自會親自去弄個明白。

沃里克號抵達了遠望公寓,但它卻拐過公寓大門,繼續沿公路行駛了下去。運輸車的側窗并未開啟偏光,因此維爾能看到運輸車的客艙空無一人。

坐在操作艙控制臺前的向斐力弓著身子,微微向她的公寓轉過頭,好似是在尋找公寓的路牌……那是一塊安裝在公寓門前的標識牌,上面有一行發光的向斐力文字。向斐力將駕駛艙打開一條小縫——寬度剛好夠他將手伸出艙外——然后甩手將一個手雷模樣的東西扔進了院子,在此過程中運輸車始終以勻速緩緩向前行駛。

維爾被疑似手雷的物體嚇了一跳。

維爾趕緊掏出她的等離子手槍,正準備縱身翻越欄桿。可當她注意到運輸車并沒有加速逃離,被扔進來的東西也沒有爆炸后,她這才意識到這是有人在偷偷給她傳遞信息。

維爾在陽臺上看著克拉夫號拐入下一個彎道。等到鬼鬼祟祟的埃特拉號也消失在屋頂背后,維爾才走下樓梯,打開屋門,來到馬路旁邊的院子里。

一陣輕柔但毫無規律的滴滴聲傳入了維爾的耳中。她循聲而去,在地上找到了一臺向斐力族的幽會器。向斐力族受傳統習俗的約束,不得讓子嗣得知其父親的身份,因此向斐力女性在與伴侶幽會之前就會用這種機器來隱晦地通知對方。維爾既非向斐力族亦非男性,那么這臺幽會器只可能別有目的。她從石質花盆里撿起機器,然后回到屋內,借著客門邊的燈光細細打量起來。

機器的外觀樸實無華,不過是一個光滑的綠球——在瓦達姆山谷內的任何一家商店里都能買到。外殼與鉸鏈處沒有后來修改的痕跡,接縫處也未發現觸發按鈕。她將機器拿到一臂遠的位置,雙手抓住機器的兩頭,然后用力將外殼掰成了兩半……一張疊著的小紙條掉在了她的手中。有人以英語在紙條上寫下了一行字:

打開暗門

維爾用腳踩爛幽會器,轉身朝公寓的機庫走去,同時將手中紙條撕成了碎片。向斐力中可沒幾個人會寫英語,而在她的認知中,神風烈士的屬下們更是一個人都不會,所以這條消息定不是來自瓦達姆的核心集團。最有可能的情況,這張紙條是來自她在制造廠內的人類線人,亦或者是ONI特工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急著要告訴她。

維爾走入機庫,繞過停放于此的鸮號隱形戰機,徑直朝西墻上的維修柜走去。她將擺滿清潔劑和半瓶液壓油的滾動貨架推到一邊。維修柜下方的地板看似與尋常的纖維混凝土無異,可當她按對角線依次敲擊地板的四個角后,地板上憑空亮起了一組三角形的符號。她輸入神風烈士在安排她入住這間公寓時給她的一組字母數字代碼,地板向兩側滑開,露出了一段直通漆黑地底的扶梯。

維爾的一只腳剛剛跨入豎井,扶梯兩側的墻壁就亮起了柔和的環境光。她沿著扶梯來到五米下的井底,然后又沿著一條寬敞的水平隧道來到一扇足以容下幽靈號輕型突擊車的藍色大門。她將手掌按在控制面板上,大門頂部的一塊區域變成了透明色。

維爾接受過第四代斯巴達戰士計劃的身體強化,就是光著腳身高也能堪堪超出兩米,這對人類來說,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巨人。但就向斐力標準來說,她這點身高只能算是個小矮個,就連門上的透明看板都要墊著腳才能夠著。

透過看板,維爾發現門外就是位于遠望公寓以東四百米外的一處巖石峽谷。峽谷的深處漆黑一片,看不真切,但看板的光線增強功能卻詳細勾勒出了每一塊巨石和灌木叢的輪廓。山坡下三十米處有一塊突起,其上生長著一片如蜘蛛般的灌木叢,在那些細長樹枝的后面盤坐著一名女性熟人,足足一米長的發辮被她隨意地搭在肩上,在她的雙腿之間還放著一個帆布包。她的上身穿著一件黑色的野戰夾克,頭戴寬邊帽,下身則是一條黑色長褲,褲子上的大號方形口袋鼓鼓囊囊,似乎是塞滿了水瓶和食品包。

姬莉……?

維爾用手按住大門,輕輕將門向兩側滑開。隨著一聲脆響,大門縮進了墻壁之內,隧道燈也應聲熄滅。那女人被開門聲嚇得倒吸了一口氣,她慌忙轉過身,腳下的石塊一陣滾動。

維爾來到了峽谷之中。

“姬莉?”她壓著嗓子,希望她的聲音能夠被對方未經強化的聽覺接收到。“你來這里做什么?”

“來找你啊。”維爾聽說,姬莉為了當上地球愛丁堡大學的初級異星考古學教授可謂吃盡了苦頭。在悉尼大學念書那會兒,伊尤斯卡和維爾是一對很要好的朋友,但到今天為止,她們已經快有四年半沒見過面了。“小亞……我有麻煩了。”

“你身邊麻煩還少嗎?”

“這次不一樣。”伊尤斯卡站起身,在峽谷里摸著黑朝維爾走去。“這次的麻煩太大了。”

“別開玩笑了。”維爾雖不知道老朋友的突然上門和扈從部隊的出現有何關系,但她心中已隱隱有了預感。伊尤斯卡做事一直是顧前不顧后——這種性格曾給她招惹了無數的麻煩。維爾將一塊四十公斤重的巨石推到暗門的門檻上,卡住正在緩緩關閉的大門,然后邁步走向伊尤斯卡。“你待在原地,我去找你。還有,別再叫我小亞了。”

“我還以為你喜歡我這么叫你呢。”

“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整天想要被十九歲老學姐接納的十四歲小女孩嗎?”身為斯巴達戰士,維爾的視力也和身體機能一樣接受過強化。即便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之中,她也能輕松踏過高低不平的地面來到伊尤斯卡的身邊。“你早就不是我的大姐頭嘍。”

“那你當時為什么不說?”

“我說了。”維爾拉著伊尤斯卡的胳膊,領著她穿過峽谷走向暗門。“畢業典禮上我說過一次。之后你我每次見面的時候,我也都會提上一嘴。”

“所以……一共是,三次?”伊尤斯卡自嘲一笑。“抱歉,我實在太粗心了。”

維爾一言不發地走著,三秒后,她嘆了口氣。“算了,我沒放在心上。”

畢業典禮早已過去多年,她也沒指望伊尤斯卡能記得。兩人的第二次碰面是在星盟戰爭結束后不久,當時的維爾剛剛結束了她在向斐力世界卡爾莫斯卡星的個人冒險之旅。那一天,伊尤斯卡纏著維爾問了一大堆有關向斐力文化的問題,以至于維爾都懷疑她的老同學是不是想轉行當一名異星文化研究人員了呢。在那之后,她們只再見過一次面,而因為工作的關系,她們幾乎沒有時間去培養姐妹情誼。

伊尤斯卡因為看不見路被石頭絆了一跤,要不是維爾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胳膊,她可就要摔個狗啃屎了。伊尤斯卡的一聲尖叫倒是讓維爾想起來了,自從她參加第四代斯巴達戰士計劃以來,她和伊尤斯卡還未曾碰過一面……等她們走到有光的地方,等伊尤斯卡注意到維爾身上的變化,怕是免不了一頓大驚小怪。

維爾幫伊尤斯卡站穩身體,然后說:“順帶一提,我至今都不敢相信卡利普斯大學居然拒絕了你的終身任職申請。”維爾領著她穿過暗門,進入了隧道之中。“那幫人真是有眼無珠。”

“這不怪他們。怪我那時候年輕氣盛,又太急于求成了。”伊尤斯卡將手搭在維爾的手臂上。“但還是謝謝你。我會盡量不再用綽號喊你的。”

“那真是太好了。”

維爾用腳將石頭從門檻上踹開,大門在她們的身后閉闔。隧道內的燈光自動打開,照亮了一名年近三十的瘦削女子。依然是蒼白色的皮膚、紅色的頭發,以及深綠色的雙眸,那深邃的眼神不知是象征著主人的狡黠……還是敏銳的洞察力。她往后退了一步,花了片刻來打量維爾明顯變大了一圈的骨架,然后她倒吸了一口冷氣,下巴也不自主地垂了下來。

“他們對你做了什么?當時你只說了‘特殊任務’,我怎么也想不到你指的居然是——”

“我不能說得太具體,”維爾說道。“抱歉。”

維爾上一次見到伊尤斯卡還是在2555年的春末,那會兒她剛剛參加完一場人類與向斐力的聯合行動,從被稱為方舟的古老先行者基地歸來。當時的伊尤斯卡還在卡利普斯大學教書,同時還兼任著ONI的異星考古顧問及月球候補軍官學院的客座講師。上級允許維爾向伊尤斯卡簡要介紹她在方舟上發現的科技與建筑。但維爾必須保密的是,她即將作為一名第四代斯巴達戰士計劃的候選人而前往火星。

“你現在和我一樣都受制于安全條例,”維爾說道。“你知道違背條例的下場。”

伊尤斯卡揉了揉她的眼睛。“我是知道,但……你總該給我點暗示吧。我當時可是擔心死你了。”

“不,你才沒有。當時你正忙著在平安星挖掘遺跡呢,哪有工夫擔心我。”

“你怎么會知道……?”伊尤斯卡頓了頓,然后搖了搖頭。“算了。工作上的事咱們就此打住,好不好?現在,咱們找地方喝一杯?”她露出一絲微笑,邁步朝隧道的深處走去。

維爾從旁邊跟了上來。“你得先告訴我,為什么埃特拉號會跟蹤你。”

“我被人跟蹤了?”

“你讓沃里克號將一臺向斐力幽會器送到我的府上。”維爾沒有問伊尤斯卡為什么會知道她住在哪兒,以及暗門的所在位置;維爾的住處在瓦達姆領地并不是秘密,而第二個問題對于一名手握地形地圖的考古專家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你應該不僅僅是想見我這么簡單吧。”

“嗯……雖然不是主要原因,但我確實挺想見你的。”伊尤斯卡頓了頓。“好吧,我早猜到會有人盯上我。但我沒想到會是她,以及她的動作會這么快。”

雖然有些模棱兩可,但這句話已基本證實了維爾心中的猜想。伊尤斯卡不光是卷入了扈從部隊的風波之中——她更是這場騷亂的起因。

“姬莉——我要知道發生了什么。我要你現在就告訴我一切。”

“可以。”伊尤斯卡重重地嘆了口氣。“但我說完后你可不準指責我。”

“科塔娜的扈從大軍正在追殺你。我哪有閑工夫說那些。”

“行……你可記住你自己說的話喔。”伊尤斯卡繼續前進,雙眼始終盯著前方的隧道。“你知道愛丁堡大學吧?”

“知道。你是那里的初級教授。”維爾已做好聽到壞消息的準備。“專攻先行者史前文明理論。你這些年在忙活什么,我全都知道。”

伊尤斯卡扭過頭。“那我可真得謝謝您對我的關心呢。”

“我是從別人那兒聽說的,僅此而已。其他事情我可沒權力過問。”

“隨你怎么說好了。總而言之,在經歷了‘牛津之亂’后,愛丁堡大學算是我事業的下一站吧,除了那兒的主任是個可惡的臭婆娘。她愿意聘請我不過是為了得到ONI的更多資助。”

維爾沒有再問下去。根據她聽到的傳聞,“牛津之亂”涉及到一起不光彩的私通事件,當局為了避免讓ONI的一位重要盟友感到難堪,特意沒有將事件公開。

至于資助,所有人都知道ONI給地球上每一所重點大學的異星考古學和異星人類學系投了一大筆錢,此舉既是為了提高人類對異星文化的認知,也是為了給秘密任務培養頂尖人才。當然了,想要獲得ONI的資助也是有條件的。對于愛丁堡大學的伊尤斯卡來說,雖然她的才華得到了施展,也有了一定的保密權限,但條件便是她要在敏感機構里擔當顧問。而對于當時還在悉尼大學念書的維爾,這名年僅十六歲便以一流成績拿下異星人類學碩士學位的神童來說,條件便是ONI享有對她的獨家挖角權。

“那么,你口中的那位臭婆娘?”維爾問道。“她又是怎么招惹上扈從和埃特拉號的呢?”

“和她關系不大。她只是想盡快把我打發走。我被安排了一大堆基礎課程的教學任務。沒一門課和異星考古學有關……盡是人類考古學這類老掉牙的東西。”

“新老師在第一年負責基礎課程不是很正常嗎?人家主任在給你安排高級課程之前,總得先考察一下你的教學風格嘛。再說了,哪有人一到新單位就能有心儀崗位的。”

“你說的這些放在普通人身上確實沒錯,但我可是領導了平安星重點挖掘工作的大人物啊。”

“那她知道你的這些工作經歷嗎?”

伊尤斯卡嘆了口氣。“不甚了解。她也沒必要知道這些——她的專攻領域是山塞姆。那臭女人就會整天念叨山塞姆終將歸來之類的話。”

山塞姆是一種雙足生物,他們體格羸弱,出行也主要是依靠反重力機器,但就是這樣一個弱不禁風的種族卻是昔日星盟的統治者。星盟土崩瓦解后,山塞姆也跟著銷聲匿跡,各方調查的結果均顯示該族就算尚未滅絕也已所剩無幾。

“真會胡說八道,”維爾說道。“不過嘛,她的研究對象如今是滿宇宙都尋不著,有此想法倒是情有可原。但……扈從呢?姬莉,你為什么跑來向斐力歐?”

“因為我在愛丁堡大學有了重大發現。作為我任命的條件之一,我被要求篩查UNSC的行動后報告,以尋找原始文明存在過的證據。他們想要對整個獵戶座懸臂進行一次詳細調查。”

他們,維爾猜應該是指ONI——很有可能就是替伊尤斯卡安排工作的那個人。

“這實在是一項枯燥無味的工作,”伊尤斯卡繼續說道。“還好他們安排了一名專用AI和一名研究助理來協助我設定搜索參數。”

“如果沒有AI,那就不單單是枯燥無味了。”維爾在軍隊里也待過不少年,對一場小規模戰斗居然能產生成堆的書面報告已是深有體會。“那數以百萬計的文件,根本不是人能干的活兒。”

“我一共處理了近十億份文件。最終在二百一十一個天體上確定了三百五十二個候選地點。我將結果整理成冊,然后在任何可能有先行者時代人類遺跡的條目上做了標記。按照我們在平安星上挖出的東西,我認為他們應該會對這類地點感興趣。”

“有道理。”

“是吧。但他們卻不讓我參與后續工作。”伊尤斯卡聳了聳肩。“不過這樣也好。在整理資料的過程中,我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

“想不到這世上居然還有比平安星遺跡更能讓你感興趣的東西。”

“哪有你說的這么夸張。不過啊,我的這個發現確實更加離奇。在整理資料的時候,我不斷察覺到一些蛛絲馬跡,在這個宇宙里還存在過一個比先行者更加古老的文明,這個種族更加先進……也更加神秘莫測。通過這些線索,我總能聯想出一些所需能量違背世間常理的裝置,一種非人力所能打造的結構體,以及一個超脫于時空的天外世界。我希望能解開這些謎團。又或者是我的研究助理能找出類似現象的參考資料,從而證明這些奇怪現象均是先行者所為。你說我是不是在自欺欺人呢?”

“誰知道呢。”

“系主任就是這么認為的。我提交了一份撥款申請,希望她能資助持我調查清單中的某些地點。她倒好,否決了申請不說,居然還建議我改變課題,轉而去尋找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山塞姆。”

維爾的眼皮跳了一下。“什么?她是認真的呀?”

“我不知道。但有一點我知道,那就是我不可能從這娘們手里拿到一分錢。”

“于是你只好去找別人。”

“我試了。但當時的你又不在學校,我實在是不知道還有誰愿意幫我。所以我就將申請直接交給了奧斯曼。”

“奧斯曼上將?”塞林·奧斯曼是ONI的總司令,從沒有誰敢直接將撥款申請送到奧斯曼的桌前……除非這個人不想再獲得ONI的資助。“天哪。你這樣豈不是把事情做絕了。”

“其實……結果還算不錯。有人給我送來了UNSC的無人星球軍事調查檔案,以及一份星盟世界登記冊的譯本。我拿著這些資料跟我的調查結果進行了交叉比對。”

她們來到公寓機庫下的扶梯,但維爾卻停了下來。等她們回到公寓,科塔娜的探子便能竊聽到她與伊尤斯卡之間的談話,因此,她要在回去之前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通過比對……你發現的確有神秘文明存在過?”

“沒錯。至少在尼索普星上就曾有過一個。在對抗星盟的戰爭初期,尼索普星上曾發生過一起小規模戰斗。UNSC在事后報告中提到了一個泛道路網絡,爬行載具上的微波武器,燃煤引擎,以及一座被掩埋的城市。無人星球軍事調查檔案將這顆星球標注為疑似遭到廢棄,建議派遣人員攜帶必要設備前去調查。”

“有意思。但還不到能引起扈從和埃特拉號關注的程度。”

“等我說完星盟世界登記冊上的內容,你就不會這么覺得了。星盟對這顆星球有兩種稱呼,分別是:‘安博’和‘尼斯卡’。”

維爾越發感到有趣了。“安博”一詞在向斐力語中意指“死亡世界”,至于“尼斯卡”,聽起來像是某個先行者詞匯的向斐力語音標。在標準行星目錄中,出于各種原因,一顆行星通常會擁有兩種名稱,但在星盟登記冊中,這種情況只意味著那顆星球與先行者有關。

“尼斯卡……”維爾重復道。“翻譯過來應該是‘創造亡魂的世界’?”

“在向斐力語中確實是這個意思。但我的研究助理和你一樣精通向斐力語,他給我指出了一個關鍵點:這個詞是以書面語形式記錄在星盟世界登記冊中——換言之,它很可能是直接從先行者原始資料中摘抄而來。”

維爾聽明白了。星盟的書面語繼承自先行者在日常生活中使用的一種通用文字。星盟字符雖已經過多年的修改演變,但其與先行者文字之間的聯系依然有跡可循。如果這個星盟詞匯真的是從先行者資料中摘抄而來,那么它的原始含義便不難得知。

“這個詞在先行者語中有更深的寓意?”

“確實如此,”伊尤斯卡說道。“這個發現將改變人們對先行者史前文明的認知。我能靠這個發現一躍成名,從此不用再為工作低聲下氣了,小亞。”

“那確實,”維爾沒有理會伊尤斯卡又說出了她的綽號。她對先行者符號學雖然也有涉足,但真正讓她感興趣的還是活態文化。“不過,考古學問題咱們先放一放。這個詞匯有沒有可能只是某個艦隊長的助手隨手記下的。”

“若是如此,那名助手就不會將它視為神圣之詞,就不會不辭辛勞地將它盡可能準確地抄錄下來——這種認真程度,哪怕是將登記冊從向斐力語翻譯成英語的人都做不到。”

“你讓你的研究助理去查閱了登記冊原件,”維爾推測道。“那……準確翻譯應該是什么?亡魂使者之星?”

“很接近,準確的意思應該是:亡魂制造者之星。”伊尤斯卡抓住維爾的胳膊,用力捏了一下。“你明白這意味著什么吧?”

“我當然明白。先行者曾造訪尼索普星,并在那里蒙受了一些損失。”

“損失簡直是慘重。一個種族能被先行者成為‘亡魂制造者’,那就說明先行者在對方手里吃了個大敗仗。”

維爾搖了搖頭。“嗯,這只是你的個人猜測——而且相當荒誕。當時的那個種族應該正處于工業文明階段吧?一個還在使用化石燃料的種族怎么可能讓先行者損失慘重?”

伊尤斯卡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問題不就來了嗎?我們需要答案……所以奧斯曼才授權我進行調查。”

“她居然同意了?那……快說吧!你查到了什么?”

“什么都沒有。我沒能及時拿到ONI的資助。”

“啊。科塔娜事件。”ONI已經被橫空出世的AI大軍徹底摧垮,生還者下落不明,宇宙各地的探員們無人知道自己的組織如今狀況如何——更無人知道奧斯曼是死是活。“抱歉。關于ONI是否尚存我也不清楚——就算有也是實力大減。除了你以外,還有很多人的任務被迫中止,你也別太難過了。”

“我為什么要難過,”伊尤斯卡說道。“凱蒂絲幫我籌齊行動資金了啊。”

“誰是凱蒂絲?”

“那個臭婆娘。”

“好吧。但話又說回來……你怎么會找她幫忙?而且就算她樂意……她又是從哪兒弄到的資金?”

“簡而言之,資金不再是問題。”伊尤斯卡咬著嘴唇。“有問題的……是資金的來源。”

維爾揚起眉毛,按耐住深究的沖動。這只會讓伊尤斯卡為自己的行為找更多的借口。

“一名向斐力收藏家找上了我,”伊尤斯卡說道。“我不知道凱蒂絲有沒有向他透露我的調查……總之,一夜之間她便擁有了計劃所需要的全部資金。”

“其中一部分資金應該被她拿去尋找山塞姆了吧?”

“噢,那當然。她是跟我在同一周收拾行李的。”

維爾思考了一會兒,然后聳了聳肩。“非常時刻要行非常之事。既然如此,你又為什么這么憂心忡忡呢——科塔娜的扈從部隊又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我說了,他是一名收藏家。他想要一些回報。”

“嗯……嗯,我知道了。你拒絕了他。”

“我答應了。我答應送上我找到的第一批寶物任他挑選。”

維爾震驚地張著嘴。這種交易嚴重違反學術道德……不過嘛,跟伊尤斯卡講道德實屬對牛彈琴,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她會接受交易也很正常。

“之后發生了什么?”維爾問道。“凱蒂絲知道了你和他之間的交易?”

“和她沒什么關系。而且當我在和收藏家一起吮吸骨髓的時候,我察覺到他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瞞著我。”

雖然對人類來說,從火烤大腿骨里吮吸骨髓的行為有些惡心,但這卻是向斐力族在達成交易時的傳統習俗。交易一旦達成,雙方便不得反悔。

“聽我說——你要我怎么幫你我都愿意,”維爾說道。“但神風烈士可不見得會同意出面調解……尤其是你的事很可能就是扈從出現在這兒的主因——”

調解?你以為我是來找神風烈士幫忙的嗎?”

“難道不是嗎?”

“不。當然不是。我來是為了尋求ONI……或是相關人員的幫助。我知道收藏家想要什么,小亞,我告訴你,那件東西絕不能落入他的手中。”

“所以你是想讓UNSC安排一次前往尼索普星的行動?”

“你總能猜到我心里在想什么。但首先呢……我們得先去一趟高星。”

什么?高星現在可是在鬧獨立。我們為什么要去那里?”

“去聘請一名顧問。一名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尼索普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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