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聞記者 譚羽清 荀超 部分圖片由被訪者提供

延綿3200千里的中國大運河，在古時被稱為“水上的高速公路”，就像現下的高速公路都設有服務區，作為船只服務區的“水路驛站”則是大運河上的重要基礎設施。

資料顯示，到了明代，在京杭大運河一千多公里的里程中，沿途一度建有72座驛站，其中包括目前我國規模最大、保存最完好的盂城驛；令元代文學家揭侯斯有感而發，留下名句“楊柳青青河水黃，河水兩岸葦籬長”的楊青驛；從南方沿水路進京的最后一個京門驛站，承擔著外事交流重任的“京門首驛”潞河驛等。

(相關資料圖)

在古時，如潞河驛這樣的重要驛站往往設施完善，建有碼頭、驛亭、主院、配院、廄房等。到了現代，大運河邊的驛站發生了怎樣的演變與進化？

日前，封面新聞記者來到浙江嘉興，探訪一座在2022年8月啟用，位于大運河沿岸的新興“水上驛站”——錢碼頭水上綜合服務區（以下簡稱“錢碼頭服務區”）。在這里，記者看到了現代“水上驛站”的模樣，它不僅實現了低碳綠色，擁有頗具科技感的數字化系統，還致力于為大運河上的“跑船人”提供更好的人文關懷......

錢碼頭水上綜合服務區

嘉興市港航管理服務中心思古橋港航管理服務站的工作人員許飛告訴記者：“我們是嘉興市首個建成的低碳服務區，將來會對整個嘉興市的水上服務區起到示范作用。”這或許意味著，有錢碼頭服務區珠玉在前，未來大運河沿線或將涌現出更多由陽光與風“驅動”的綠色驛站。

低碳

捕捉陽光與風“充能”的水上驛站

來到錢碼頭服務區，大概很多人第一眼都會被其岸線上一座高高豎起的潔白“大風扇”吸引，那是一臺風力發電機。

錢碼頭服務區的微風風機

風能，是一種清潔可再生能源，利用好風電是實現低碳的重要途徑之一。但在認知中，風力發電機往往安置于山區、草原、荒漠等人煙稀少的開闊地區，為什么在船來船往的大運河驛站旁，會出現一臺風電機呢？

據許飛介紹，這其實是一次創新嘗試，“服務區所在地的風力條件基本滿足安裝風力發電機所需的環境要求，所以就考慮進行這么一個試驗性的嘗試，安裝了這臺微風風機，以觀察測試看風電的效果如何。”

他表示，經估算這臺風力發電機每年能發電約1萬度，預計能維持錢碼頭服務區1個月左右的運行用電，“其實如果其他服務區具備相應條件，也可以安裝這種微風風機。”

不過，除了這“一枝獨秀”，尚處試驗階段的風力發電機，其實“低調”地覆蓋在錢碼頭服務區建筑屋頂的大批太陽能板才是提供“低碳電力”的主力軍。這些光伏板的總裝機容量為94.38千瓦，預計年發電約10.5萬度。

太陽能板覆蓋在錢碼頭服務區的建筑頂部

“而且我們的光伏發電是采用的一個‘自發自用，余電上網’的模式。”許飛說道，并表示服務區自己消納后的“余電”以每度0.42元上網，為服務區外的低碳事業做貢獻。

綠色

用“船舶污水”澆花

走在錢碼頭服務區的河道邊，可以看到沿岸有許多約一人高的白色鐵箱，而在岸線的中間段，還安置著兩個更大的藍灰色鐵箱。許飛解釋，其中白色的設備是能為貨船供電的岸電樁，而藍灰色的鐵箱則是錢碼頭服務區用于接收船只污染物的裝置。

太陽能與風電能讓錢碼頭服務區在用電方面實現低碳，而這兩臺設備和船舶污水接收站房則幫助了它與停泊其上的船只走向了綠色，避免或減輕以往水運可能造成的一些環境污染現象。

貨船停靠在錢碼頭服務區的碼頭

“我們服務區的船舶污水接收站房具有船舶污水回收功能。現在經濟發展更加注重對水域生態環境的保護，相關的政策法規已禁止船舶生活污水直接排入內河水域，船戶日常生活產生的生活污水和機艙內的油污水是通過我們設備提交上岸的。”許飛表示，通過提供這些設備，再加上日常監管，能有效提升船戶的環保意識和自覺。

而這些生活污水和油污水被接收上岸后，不會像在普通水上服務區一樣被全部轉運出去，而是會先被“廢物利用”一番。

因為據許飛介紹，錢碼頭服務區配備了一系列的自處理系統，處理完后的水可以直接用于綠化灌溉，處理過程中產生的少量殘留物才會被轉運到更專業的污染物處理場所，“這樣在整個過程中能夠減少污染物的轉運，更加低碳環保。”

除了接收污水垃圾，錢碼頭服務區為船舶提供的岸電樁則能減少船戶們柴油發電機的使用，讓船只不必在碼頭停靠時仍使用柴油發電。

岸電樁其實還是一個多方受益的解決方案，不僅有利于環保，還對貨船有著較大的經濟效益，“如果他們開著柴油發電機來發電，一天可能要花費一兩百塊錢。如果用岸電，我估計一天可能只需十幾塊。”許飛說道，此外據他估算，每日平均約有30~40條船只停靠在他們服務區，每月換算下來的環境、經濟收益還是較為可觀。

數字

點點屏幕，驛站設施“全可視”

古時，如盂城驛這樣的大型水馬驛，往往承擔著重要的政治、經濟和軍事任務，有著嚴格的管理制度。想要驛站提供車、船、馬、人夫運送公文和物品，往往需要出示憑證“郵符”，其中官府使用時憑勘合，兵部使用時憑火牌。

而現下的水路驛站相比于古時的驛站，功能其實發生了些許轉變，更多的是為經停船只們提供落腳、休整的場所。不過在這種場景下，對船只進行適當管理，讓它們能有序停靠依然十分重要。這樣的需求下，錢碼頭服務區的“船舶停泊管理系統”應運而生。

錢碼頭服務區辦公區的數字大屏

“船戶在‘浙里辦’（一款基于浙江政務服務網一體化平臺能力的APP。）里可以看到這個畫面，如果看到（服務區）比較擁擠，可能就會改變航行計劃了。”許飛說道，隨著他點擊屏幕，在服務區的數字大屏上除了能看到向船戶公開的碼頭實時畫面外，還能在其他頁面看到停靠船只的船舶名稱、識別號、類型、位置等管理所需的詳細信息，既提高了船舶停泊效率，也方便服務區工作人員的日常服務和管理。

值得一提的是，在錢碼頭服務區，不僅實現了對船只管理的數字化，還通過相關技術手段，克服種種難點，完成了對服務區內部能耗管理的數字化。

據許飛介紹，目前錢碼頭服務區的“能耗監控系統”能夠監控到此地所有需要減碳的環節，包括光伏、風力發電以及污染物接收等方面的減碳量，而且光伏逆變器、岸電樁等設施的運行情況都能實時顯示在系統中，“它還具有警報功能，例如如果光伏發電出現故障，它能實時通知我們。”

人文

未來將進一步豐富船戶們的精神生活

“（這些水上服務區）是近年搞起來的，以前停的地方都沒有，中途要休息就只能隨便找個地方停一下。”在錢碼頭服務區的岸線邊，記者遇到了一位有著近30年“跑船”經驗的李師傅，他正載著一船水泥廠用的鋼渣準備前往浙江省嘉興市桐鄉市的石門鎮。

李師傅和他的妻子

在交談中，記者也仿佛看到了大運河及其沿線設施的變化：從前李師傅“跑船”時常常要提高警惕，提著防劃皮筏艇而來的小偷；因為沒有合適的停靠地點，他和妻子吃住都總在船上......

而如今，雖然在水上奔波依然勞累，但因河道及沿線治安的整治，開起船來也放心得多，途徑設施齊全的“水上驛站”還能充充電，省下一些油錢，“好用，還經濟省錢。我們發“小機”一個小時多少錢？而且這還沒有噪音，還是環保的。”聊到收費的岸電樁好不好用，李師傅樂呵呵地說道。

而采訪中許飛還向記者表示，作為“入浙的第一站，嘉興的北大門”，錢碼頭服務區未來將會進一步提升服務區的服務功能，不僅計劃推進更多充電樁投入使用，進一步滿足船戶們的基本生活需求，還設想籌備更多特色服務，豐富“跑船人”的精神生活。

錢碼頭服務區的“船員驛站”

例如，將目前的“船員驛站”打造成一個文化宣傳基地，用以介紹嘉興的文化，或是進行嘉興港航、水上執法部門的政策法規，以及應急安全救生知識的普法宣傳等，“這里的船戶大部分來自外地，包括安徽、山東、江蘇、河南等地。”對于為何做此設想，許飛解釋道。據他介紹，目前錢碼頭服務區已為船戶們提供過春節團圓宴、愛心義診等特色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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