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有網友爆料上海悠純牧業科技有限公司（簡稱“悠純牧業”）一款牛奶包裝上印有“我們把乳牛當女兒養”不當廣告語，引發關注。悠純牧業隨后發布致歉聲明稱，此廣告語是體現對奶牛的精心照顧，但未考慮女性群體的感受，決定撤銷并更換舊廣告語產品。

新京報記者進一步發現，悠純牧業自2018年起加大宣傳“認養牧場”概念，并在乳品包裝上使用“認養”商標標識，很容易讓人將其產品與另一家網紅牛奶品牌、擬上市公司“認養一頭牛”聯系起來。悠純牧業此舉被一些業內人士質疑蹭知名品牌流量，其宣稱的“認養牧場”也被認為本質上就是合作牧場，是一種較為常見的奶源合作模式。

3月28日，悠純牧業創始人勞兵就此回應新京報記者稱，“認養”是悠純牧業旗下品牌，“認養”品牌2016年獲得注冊證。悠純“認養”有自己的定位和經營思路，也有自己的產業鏈體系。

產品宣傳語被指侮辱女性

3月23日，有網友在微博上發文稱，“既然你們把乳牛當女兒養，那么請問你們把女兒當成什么養？再補充，該品牌還利用空難話題營銷自己！”

該網友發布的配圖顯示，涉事產品是一款名為“認養”的巴氏奶，瓶身印有“我們把乳牛當女兒養！”一份微博客服中心的反饋信息顯示，相關網友2022年2月28日發布的“牛奶品牌‘認養’：我們把乳牛當女兒養”內容，因被悠純牧業投訴侵犯名譽/商譽/榮譽權侵權而被處理。

網友發布的“認養”巴氏奶圖片，瓶身印有“我們把乳牛當女兒養！”圖/微博截圖

同時，該網友還截取了“悠純認養牧場”近日發布的一條微博，上面內容主要為提示喝溫熱牛奶，但同時在下方打出了“#mu5735”“#東航墜毀航班上共132人#”等關鍵詞。這也是該網友所指的悠純牧場借空難營銷，目前相關微博已刪除。

針對上述事件，悠純牧場3月23日發布致歉聲明稱，“我們把乳牛當女兒養”廣告語的出發點是“源自想以此比喻方式體現現代化養殖過程中對奶牛的精心照顧”，但是此廣告語存在未考慮全面，尤其是女性群體感受的問題。公司決定立即撤銷并更換所有舊廣告語產品。

不過，部分網友認為悠純牧場的致歉聲明“敷衍”，還有網友在悠純牧場微博下方提及“空難營銷”一事。對此，悠純牧業回復稱，“因為看了許多人在祈福，所以帶了話題，初衷是為所有人祈福。小編本人未考慮到以企業官方帶此話題有所不妥，在此致歉。”

悠純牧業官方微信內容顯示，該公司早在2019年成立江蘇分公司啟動線下訂奶業務時，就打出了“我們把乳牛當女兒養”的宣傳語。

2022年3月25日，新京報記者從悠純牧業江蘇分公司方面了解到，該宣傳語應用在一款鮮奶產品上，其他產品不涉及，目前江蘇分公司已開始對涉事舊包裝產品進行處理。

“認養”蹭“認養一頭牛”熱度？

企查查信息顯示，悠純牧業成立于2016年，實控人勞兵持有公司70%股權，旗下擁有子公司上海悠和純食品科技有限公司，以及貴州、江蘇、無錫江陰3家分公司。

在宣傳過程中，悠純牧業“認養”系列產品的推出，“認養”標識的使用，以及“認養1000頭娟姍牛”“從認養一頭牛到認養一片牧場”等企宣內容，很容易讓人將悠純牧業產品與網紅牛奶品牌、擬上市公司“認養一頭牛”聯系起來。

2018年9月，悠純牧業官方微信發布《20年時間飛越280萬公里，從認養一頭牛到認養一片牧場》的文章稱，悠純創始人勞兵此前經營一家乳業咨詢公司，2006年為喝上放心奶，在華東30座牧場里挑選后，認養了某乳企的一頭奶牛。起初，企業每周給勞兵送一次奶，當他認養奶牛的粉絲達到20個以后，企業開始每天用專車給他送奶。

2018年9月，悠純牧業官方微信發布的文章中對創始人勞兵的介紹。圖/企業官方微信截圖

文章還稱，由于沒有正規產品許可，勞兵認養奶牛的事情停了7年，直到2015年在新疆認養了一座牧場。此后，勞兵組建了一個5人的奶源考察團，有了“認養”新疆牧場、牦牛奶、水牛奶系列，并稱要將認養牧場的版圖不斷擴大。截至2018年7月，悠純牧業“味道”系列產品單店日銷量1萬杯，“認養牧場”銷量以每個月10%的速度遞增。2019年3月，悠純牧業又在官微發布“認養1000頭牛娟姍牛在新疆”的純牛奶產品信息。

新京報記者注意到，悠純牧業2016年、2017年主打的是“不一樣的好酸奶”概念，官微展示的相關產品沒有出現“認養”相關標識。直到2018年上述文章出現后，“認養”概念開始被悠純經常提及。如今在電商平臺，同時存在“悠純食品旗艦店”和“認養旗艦店”，兩家店鋪均銷售悠純牧業“認養”系列產品。在“認養旗艦店”除一款水牛奶外，所售乳品包裝都打上了“認養”標識。在淘寶平臺搜索“認養”，也會同時出現“認養悠純”“認養一頭牛”兩家品牌相關鏈接。

據一位乳業知情人士了解，“認養”概念最早是勞兵的創意，后來由“認養一頭牛”公司使用并注冊了相關商標。不過從品牌知名度和銷售情況看，悠純“認養”無法與“認養一頭牛”相比，“有點蹭‘認養一頭牛’的熱度。”

上市輔導備案文件及官方信息顯示，互聯網乳制品品牌認養一頭牛控股集團設立于2014年，2016年正式成立“認養一頭牛”品牌。2020年“雙11”期間，“認養一頭牛”在乳品行業品牌旗艦店銷量排名第一。

另據中國商標網查詢結果，悠純牧業早在2015年4月就申請注冊第29類（注冊范圍包含牛奶、酸奶等）“認養”商標，但未成功。2019年、2020年、2021年，悠純牧業均對第29類“認養”商標進行注冊申請，其中“認養”文字+圓圈圖文商標于2019年7月申請注冊，使用期限為2020年3月至2030年3月。2021年，悠純牧業又申請了第29類“認養認養的不僅僅是一頭牛”“認養它不僅僅是一頭牛”等商標，目前均處于等待實質審查階段。

悠純牧業申請的眾多商標。圖/中國商標網截屏

另一方面，杭州認養一頭牛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自2016年開始申請注冊第29類“認養一頭牛”相關商標，2018年8月申請注冊的第29類“認養1頭牛COW”商標獲批，使用期限為2019年9月7日至2029年9月6日。此外，該公司及其關聯方還對“認養一頭牛”相關商標進行了大量注冊。

針對悠純牧業“認養”系列宣傳及產品，認養一頭牛方面3月25日回應新京報記者稱，目前在商標注冊上，“認養一頭牛”為杭州認養一頭牛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有效注冊商標。“我們非常重視品牌保護工作，你提出的這個問題我們后續會進行內部討論。”

悠純牧業創始人勞兵則在3月28日回應新京報記者稱，“認養”是悠純牧業旗下品牌，2014年向國家知識產權局申請注冊，2016年獲得注冊證。對于悠純“認養”與“認養一頭牛”兩個品牌的商標使用是否有沖突，勞兵稱兩品牌“有著不同定位”。

自有牧場工廠情況成謎

除“認養”宣傳具有爭議外，悠純牧業實際掌握的自有牧場、工廠情況也成謎。

上述知情人士認為，悠純牧業所謂的“認養牧場”實質上就是合作牧場的意思，這一模式與伊利、蒙牛等大型乳企采取的合作牧場模式并沒有本質不同。

悠純牧業官微內容顯示，其2018年銷售的一款“認養新疆牧場”純牛奶，實際上是一款代工產品，制造商為西部牧業旗下新疆西牧乳業有限責任公司，奶源大概率來自西部牧業或其關聯方。

早在2016年，悠純牧業就在官微文章中宣稱公司有南京、常州、六安、西寧等生產基地和配套的生產生態牧場。不過工商注冊信息顯示，悠純牧業貴州分公司、江蘇分公司均成立于2019年，無錫市江陰分公司直至2021年7月才成立。

2021年4月，悠純牧業官微又宣稱已在江蘇無錫、鹽城、貴陽擁有自建加工廠，在江蘇、廣西、云南、寧夏、青海、新疆等地認養牧場。不過據企查查信息顯示，悠純牧業貴州分公司的注冊地址顯示在“貴州圣恒乳業有限公司”（簡稱“圣恒乳業”）內，兩家公司為同一個注冊地址。

在悠純牧業“認養旗艦店”內，多款產品信息顯示均為貴州圣恒乳業生產。而企查查顯示，圣恒乳業為貴陽圣恒生態農業發展有限公司（簡稱“圣恒農業”）全資控股子公司，圣恒農業旗下還有貴州牧樂原奶山羊有限公司、晴隆圣恒牧業有限公司2家子公司，但這些公司均與悠純牧業沒有直接的股權關聯。

針對悠純牧業自建牧場、工廠問題，悠純牧業創始人勞兵回應新京報記者稱，“悠純‘認養’有自己的定位和經營思路，也有自己的產業鏈體系”，但未進行詳細說明。

新京報首席記者郭鐵圖片微信、微博、電商截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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