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三文對話廖茂林:不求勝率有多高,只要對了,豐厚回報就來了
正圓投資總經理廖茂林沒有知名基金經理慣有的成長路——名校畢業、頭部公募基金做出業績與名氣、再“公奔私”,但他的產品長期“閃耀”私募榜單,讓外界對其投資方法和業績歸因充滿了好奇。
日前,在雪球出品的投資類專業對話視頻《方略》最新一期中,廖茂林與雪球創始人、董事長方三文對話。訪談中,廖茂林多次談及“正圓”的含義——守正、圓融。而長期“閃耀”私募榜單的背后,則是廖茂林的投資追求極致:極致的左側和極致的回報。他不追求勝率,要看到股價有一倍以上的空間才會介入;而一旦對了,豐厚的回報自不在話下。
以下為訪談全文:
(資料圖片)
“我一定要看到一倍以上的空間才會介入”
方三文:你的業績是什么取得的?
廖茂林:雖然產品復合收益看起來比較高,但其實剖析每一年,業績還是比較正常的。我們是做基本面的策略,業績和我買股票的性價比還是能夠匹配上的。
方三文:我問的更直接一點,你的收益來源主要是源自公司的利潤、自由現金流增長,還是來自于股票?
廖茂林:不一定是與現金流和利潤增長匹配。我賺的是什么錢呢?在我賣出的時候,公司經營的方方面面比我買入的時候發生了較大變化,可以說是基本面的質變。也可以說是,我買入的時候這個公司不怎么樣,但是我賣出的時候這個公司確實優秀, 我賺的是基本面變化的錢,這其中可能是有重大的技術突破。
方三文:至少從財務角度看,你賣出時比買入時估值更貴了?
廖茂林:其實沒有。有些股票我們持有了十年,買進去時大概有30倍PE,持有到現在,股價漲了大概兩三倍,但是現在PE才十倍,反而更低了。我們賺的就是公司基本面改善帶來的收益。
方三文:按你的說法,你們的核心能力是捕捉公司基本面的變化?能詳細說一說你是怎么捕捉這個變化的嗎?
廖茂林:其實跟其他基本面分析流派是一樣的,對一個行業、一個公司的基本面進行分析、研究、跟蹤,然后找出基本面的質變點。我們就是錨著這個質變點去的,這很可能就是業績提升的大拐點。我們要的質變點一定是它在某一個時間內,在市場上大家能夠形成共識的。比如,管理層經營效率的提升、公司自身技術能力的提升或是其他產品競爭力的變化,以及產能的擴大。
方三文:能不能舉一個例子,讓我們學習一下?
廖茂林:熟悉正圓的都知道2019年我們買過新能源,我們抓到的一個變化點是什么呢?2019年特斯拉在上海建廠,我們通過分析特斯拉的技術競爭力及中國新能源車的產業鏈和制造能力,認為車造出來是有性價比的,甚至可以平價、無補貼地與燃油車競爭,這樣的放量周期在我們看來是新能源車的行業周期到來了。
同時在2019年,我們觀察到光伏行業的技術降本也達到臨界點,可以不再靠政府的補貼和扶持,可以與燃煤的上網電價競爭,這樣電站端就能實現比較好的IRR。
這兩個行業從政策補貼變成了平價行業,過去靠政府補貼的時候,不是太好過,因為要倒逼行業進步;當技術進步突破了平價上量的坎后,行業的空間就打開了,我們認為會快速進入行業的上升期,所以在2019年四季度布局了新能源版塊。
方三文:新能源和光伏在你的投資周期內實現了比較大的利潤增長,這個增長是大于股價漲幅,還是小于股價漲幅?
廖茂林:業績漲幅肯定遠遠大于我在股價上獲得的漲幅。我們買的光伏某個標的,買它的時候還不是龍頭,持有幾年后已經變成了龍頭,利潤從當初的十幾億增長到了今年的百億預期,漲了十倍。我在這個標的上獲得的股價回報可能也才兩倍多。
方三文:你剛才提到了共識,你說的共識具體指什么?
廖茂林:當我持有到那個點時,所有人都能看到公司經營質地有較大的改變,而不是微變,是烏雞變鳳凰這樣的蛻變,也就是說基本面的彈性是非常大的。我喜歡買這樣的標的,能夠給我帶來比較大的股價預期收益空間。
我買標的其實很簡單,就是測算,兌現所有人看到我預計的基本面時市場給的合理估值。我一定要看到一倍以上的空間我才愿意介入。
方三文:你指的是營收、利潤有一年一倍以上的增長空間,還是股價?
廖茂林:股價。從我的角度來看,內在價值只能夠給我提供安全墊。我實際的收益還是要看買入時的價格是多少,賣出的價格是多少,所以我一定是看市場主流觀點給公司的估值,以這個方式去匹配它的基本面,看下股價的大概空間。
我看的買點和賣點都是市場價格,而不是內在價值變動。有時候你發現它的業績沒變,但我也是認的。比如龍頭的估值是30倍,龍二的估值是15倍,但是一年后龍二的技術能夠實現突破,超越龍一,我覺得它的估值也應該從15倍變成30倍,這里面業績沒變,但是我預期的股價也要賺一倍。
方三文:我設置一個最極端的情況,如果一只股票在一年里的營收或利潤,也就是你說的基本面,確實漲了一倍,但它的股價紋絲不動。你覺得這個投資是成功的還是失敗的?
廖茂林:你說的就是我們去年持有的公司,到今年業績漲了將近一倍,但股價還跌了大概10個點。
方三文:這時候你如何評估或是處理呢?
廖茂林:我每次買入,都要有基本面的兌現點,這是有具體時間的。比如我去年買入的時候,我認為這個公司業績有60%~70%的增速,今年發年報時大家也都看到了,但是股價沒漲,估值大規模下滑。
我認為這個投資沒有對錯之分,這件事達成共識后,我需要去考慮的是繼續持有還是放棄,我又重復一年前的選擇。在那個位置上我展望它未來一年,比如:評估基本面還有沒有大的質變點?業績還能不能維持比較大的增長?技術的領先優勢能不能擴大?
方三文:這是指你原來期待的共識沒有完成?
廖茂林:共識不如我的預期,這個是經常會發生的,尤其遇到大熊市時。大家對這個公司的估值整體水平下移,這也是市場給這個公司確確實實的估值,容易導致你賺了基本面,不賺錢。但我覺得這也是一個好事,畢竟因為你有業績,所以沒有跌很多,而其他沒有業績的,在估值下移過程中可能會跌很多。
在我的投資框架里,我只掙行業或公司基本面變化的錢,而屏蔽掉了指數波動或是市場情緒波動的錢。有時候真遇到了大熊市,而我們的倉位也很重,最終的結果也是虧錢。但是虧錢并不代表我們看錯了,因為我只對公司和行業的認知對錯去負責。
方三文:如果共識最后沒有達成,沒有變成股價的上漲,你也會賣出?
廖茂林:對。我每一筆交易其實都有明確的賣出時間點。我是先找賣點,就是基本面有質變的點,那個可能是我未來交易的時間點。我不一定會馬上買入,我會測算未來的預期股價和現在的價格相比,預期漲幅除以當下到兌現時間點,年化收益超過一倍,我就會考慮下注。
方三文:你每年都能找到一年利潤翻倍的公司或者行業嗎?
廖茂林:其實還是挺多的。我們不要限定在一年,有時你發現預期收益只有50%,那我們可以等,因為股價天天在波動,當時間熬過半年,如果還能以半年前的價格買到,半年賺50%,我也會買入。
方三文:你的時間點不是特別固定?
廖茂林:我賣出的點比較固定,但是我買入的點要算性價比。
“我們是超越市場平均水平的”
方三文:你剛才說你對共識比較重視,這個共識是誰的共識?
廖茂林:市場的共識。
我從2007年開始一直在這個市場里面,自己也看盤、做交易,我是能夠看出來大家是如何給一個公司估值的,或者大家是如何看待股價的。比如,對于制造業的成長股來說,如果連續三五年都能保持比較高的復合增速,大家的估值方式是按PEG,但是這個PEG會時刻根據市場的情緒去調整,比如樂觀的時候可以給到1,悲觀的時候能夠給到0.8,更樂觀的時候能給到1.2。這個沒有一個絕對的衡量,就是經驗,我每天通過看盤可以去感知波動,或者說這是我對市場主觀的一個認識。
方三文:市場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吧?或者說它最后表現為股價K線圖,那你思考時,市場是模糊的東西還是諸如公募基金、私募基金、上市公司、散戶這樣具體的。你眼中的市場具體指什么?
廖茂林:我指的是一種感覺。我看盤的時候能夠發現某個板塊在拉升,拉升背后的邏輯故事是什么,大家的想法是什么,比如形成了一個風口,交易形式是什么樣的,這些我們都能感受到。
方三文:按你的說法,市場在你眼中是一種整體或是一種結果,一個感覺?
廖茂林:它是一個群體,一個平臺里的整體,這個整體反映出來的就是這個市場的價值觀。
資本市場的本質是什么?就是我們一群人,通過我們的主觀能動性去認知這個客觀市場,最后得出一個合理的主觀反應,實現資源優化配置。
國家對資本市場非常重視,我們需要完成高質量發展模式的轉型升級,實現很多卡脖子技術的突破,這需要資本+技術。這個市場我認為是最優的,從我個人的價值觀來說,我是希望資本市場能夠脫虛向實,去服務實體經濟的。
但是表現出來的是,大家在行價過程中,主觀可能會脫離實際。在偏離的時候,我們有時候對未來進行定價的時候,是會做一些考量的。
方三文:當市場偏離你認為合理的價格時,你可能會采取交易行為?
廖茂林:我只買符合我價值觀的。我可以毫不夸張地說,我過去買的所有標的,是有利于中國的戰略目標的,或是很多投資機會就是朝著政策引導方向去尋找出來的。
方三文:在你眼中市場是一種模糊的感受,是一種結果,最后體現為股價,但實際上市場是由具體人構成的是吧?分析基本面,或是分析共識的變化,其他市場參與主體是不是也在做同樣的事?為什么你買入的時候,其他市場參與主體沒有看到你這個東西,也就是股價沒有體現呢?
廖茂林:在資本市場,我的投資框架能掙錢,除我這個框架外,還有非常多可以掙到錢的方式,大家各有各的掙錢之道。并不是達成共識后股價就結束了,有時候你發現達成共識后股價才剛開始。我覺得我的收益其實是比較正常的,我身邊還有更逆天的投資收益的人,他的做法跟我完全不一樣,但是成功率也很高。
這個市場很大,賺錢的方式很多,超過我這個框架的錢我不掙,但并不代表超越這個框架后就沒錢了,搞不好外面的世界更精彩。
方三文:公司要發布財報,深入一點的研究者,都是知道的對吧?
廖茂林:我明白你要問什么了。我個人認為正圓有一個很強的、很客觀的研究團隊,他們對公司和行業的研究很深入,也具有全面性。我覺得我們是超越市場平均水平的,我們跟市場的一些主流認識也是截然相反的。
方三文:結合具體的時間點說說,你的認識是什么?市場主流的認識又是什么?
廖茂林:每年四季度,我會展望未來一年所持有標的的共識點,或是基本面的兌現點。我們看光伏,覺得第二年大家可能去買光伏,我們核心看的是技術引領性企業,我們認為這些才有比較好的投資價值。在利潤分配方面,我們去年分析到,硅片這個中間環節,龍頭有定價權,拿到產業鏈價格話語權的概率更大。而當時市場主流的觀點是,看好組件截流利潤,我是不認同這個的。因為我覺得這個產業沒有壁壘,而且建設周期又很快。
我在去年展望今年時,首先,我覺得硅片會打價格戰,而龍頭具有定價權。其次,關于截流利潤,我不認為利潤的截流是在組件,我覺得光伏的降本來自于技術,最終的利益都是讓渡到最下游,比如光伏EPC、光伏電站運營,我覺得這些會受益。因此,從產業鏈環節來看,我肯定不認可組件端能夠截流利潤。
今年來看,組件就是截流不住利潤,組件的價格哐哐哐往下掉。原來一塊九、兩塊的價格掉到現在的一塊五以下。利潤都讓利給誰了呢?我們發現電價其實沒有變,那要不就是電站端截流了,要不就是EPC截流了。
對于光伏的認知,我們其實是有自信的,現在市場對于這個行業很悲觀,行業進入到負β了。對于這樣的行業周期判斷我也是不認同的。從價格來看,確實是負β價格,但是降到某個時候,行業出清完,價格就一定會穩住,供需也能夠達到平衡,這時候量就會起來,價格的負β也會結束。這就是量開始上漲的正β的形成。所以從當下去展望下半年,我對這個行業是非常樂觀的。
方三文:市場那么多賣方、買方,大家都有優秀大學畢業生每年辛勤工作那么多小時,那為什么你們的研究能夠有超額呢?
廖茂林:我們的超額不是超越所有人,我們超越行業的平均值就OK了。其他比較優秀的,有投研能力的機構,可能跟我蹲的同一個坑,我們在投資的過程中,可能我們都認知到了,所以都掙到了錢。對于其他沒有買入的,肯定得出的結論跟我們是不一樣的。
“我是金字塔塔中的人”
方三文:你涉及的行業不少?
廖茂林:我比較喜歡買有周期屬性或是有技術變革的行業,這樣的行業才有可能給我提供年化一倍的極致的基本面質變點。
我的交易模型是,我不求勝率有多高,我可以錯,但是只要我對了,你就得給我豐厚的回報,但是我錯了,不能虧太多。我是比較極致的左側交易思路。
一個行業遇到技術的變革,可能整個行業的格局就完全不一樣了,龍頭的地位可能也會逆轉,這個基本面短時間突破,股價立馬能夠漲一到兩倍,這就是科技創新給基本面帶來的顛覆。
有周期屬性的行業是,不好的時候可能虧得很慘,“狗不理”,但是當整個景氣周期來了后,我又賺得盆滿缽滿,在2020年下半年到2021年上半年,我也賺了一波周期的錢。我今年賺的不是周期的錢,而是逆周期的錢。
去年我判斷今年煤炭價格一定會暴跌,暴跌之后,火電的經營還是能夠改善的,基本面能夠有V型反轉。我在這里面的認知也是有超額的,去年我買的時候,沒人覺得煤炭會跌,會認為煤價永遠都不會跌了,行業格局太好了。我只是用了常識性認知,去年火電企業因為高煤價虧那么多錢,但是沒有哪一家電廠因為沒有煤炭去拉閘限電的,我覺得煤炭一定是過剩的,或者至少供需平衡。我分析煤炭價格時發現,它其實是雙軌的,有一部分人是簽了長協的,就是賣770,真正放在市面上賣的煤很少很少,真正的市場煤的占比可能也就百分之二三十。當市場上煤價到1200、1300的時候,如果我有長協指標,我肯定拼命拉煤回來放到庫存里,能拉多少拉多少。所以長協其實有一些庫存,可能還會有囤積。如果價格一旦松動,往下拐的時候就麻煩了,長協也不要了,庫存放不下,或者長協正常拿,用多少拿多少。長協稍微一松動,市場煤端的供給壓力就會非常大。
煤炭價格暴跌,這個基本面已經兌現了,不管未來煤價怎么走,起碼我們去年的判斷相比市場主流是有超額的,我認為煤價跌了后對火電盈利是V型反轉,那就可以去布局。而且從常識來看,火電企業過去兩年因為高煤價虧了好多錢,如果再持續虧,根本沒錢再去建裝機,所以我們判斷即便煤價不跌,國家也一定會提高長協煤的比例,我們就交易這個基本面了。
方三文:你認為自己在研究方面是有超能力的?
廖茂林:超越市場平均,我還是很自信的。
方三文:你認為自己的研究結論往往在當時跟市場主流看法是不同的?
廖茂林:也有一些是同了,同的話沒有那么大的共識,共識可能就是一個點,不會是一個周期。比如我買一個公司,就是拿到一年后的某個爆點出來,只要時間點沒到,我都不認為已經市場已經有了充分共識了,而且有些人根本不做基本面研究。
其實做投資的時候是一種藝術,以及有經驗的因素,但是技術、感受都是摸不著的,所以基本面分析是一定要做的,這是我們賺錢的根基,剩下的可能就是經驗與藝術了。
方三文:你剛才也說了涉及到很多行業,你怎么確認你在這些行業都有認知優勢呢?
廖茂林:我不需要在所有領域都比別人有認知優勢,我其實就是這么小小的一個框,我只賺這個框框里面的錢,我在這個領域有超額我就做。
比如我對周期的認知,比如我對科技股的認知,其實很多領域只要帶電的我都研究過。
方三文:你現在對你投資領域的概括也是帶電的是吧?
廖茂林:我們也不是一個人,我們是一個團隊,他們也有對消費品有認知優勢的,有對互聯網有認知優勢的,或是對別的領域有認知優勢的。此外,我的認知優勢也不需要超越所有人,很多人說市場是金字塔,我覺得我是在塔中的,塔中的人永遠不往上看,我們往下看,下面是我已經打下來的江山。所以超越平均就能夠掙錢。
方三文:你是不是認為這些不看基本面的人大概率是你的交易對手?
廖茂林:每筆交易其實都有交易對手,但是這里面沒有博弈的成分,我從來不參與交易的博弈。
每次我家雞湯燉好端上桌,我兒子說要吃雞皮,我女兒說要吃雞肉,他們兩個人之間肯定不是交易博弈對象,只是說各取所需。
有些人的交易起點是市場達成共識后,這個交易量很大,他們覺得有交易優勢沖進來,然后去交易博弈,賺很多錢。但是你發現那時候我已經不在了,我的籌碼交給他就類似于我吃完雞肉,我不要雞皮,本身沒有對錯,我在某方面有優勢,只是把我的優勢做到極致,這個極致是領先于行業平均的,長期來看就是有超額收益,但并不是說只有我能掙錢。那些交易高手等共識形成后進入,一個板、兩個板、三個板,短時間就能掙的盆滿缽滿,這些他的優勢,我不參與,所以我就不輸。
方三文:事實上,作為市場參與主體,大部分人是不賺錢的,或是跑輸指數的,是吧?這些人是不是你超額優勢能夠成立的基本前提。如果所有人都像你這么聰明、這么勤奮,也都研究到了,其實最后你只能獲得市場平均收益,是吧?
廖茂林:這個取勝不是說我有多優秀或是多厲害,而在于我聚焦了。
我覺得我賺得就是辛苦錢,水磨功夫的錢,我覺得自己其實是資本市場的拓荒者,隨著國家政策導向或是施工藍圖、山水圖到處去找荒地,然后開荒,這塊地可能還沒人看過、沒人跟,我就辛辛苦苦在里面刨,把這塊地開荒開出來了,里面真正開花結果了,你發現我已經不在里面了,我去下一塊地了。
如果一個公司的股價能從10塊漲到30塊,我的認知里看到了10塊漲到20塊,剩下的我不要,因為超出了我的能力圈。很多時候,股價砰砰砰,很快打到這個價位,我肯定是走的,等我走后,后面可能又漲了5倍,這可能就是我認知以外的錢了,賺到這些錢的人可能就是金字塔塔尖的一撮人了。
方三文:你對自己的能力圈有一個大體的劃定,但是最后你的認知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最后還得用結果來驗證,是吧?
廖茂林:聊到這個我就要談一下我的交易模型,大家都知道我的倉位策略是比較激進的,但其實我交易的位置選擇是非常慫的。我比較喜歡極致反轉的,可能真的是無人問津,或是股價在歷史底部的時候新開一個票,我基本都是這樣的交易類型,也就是說這筆交易我失敗后,也不會虧很多。但是如果基本面拐點兌現了,市場能夠形成共識,那起碼共識的錢我要賺。在我的交易框架里,我不追求勝率很高,我追求的是回報率很高,所以我剛才說我要基本面極致反轉的。我必須要持有一年時間內掙一兩倍我才愿意下手,但是我虧的又不多,這個位置已經是股價的絕對底部。
方三文:你賣出的時候你是有共識的預期,買入的時候,你是希望沒共識,越便宜約好,是吧?為什么你買入的時候會出現這個股價?
廖茂林:有沒有這樣的可能,價格是大家交易出來的,原來有些人是看好光伏,滿倉光伏的,但是現在去買AI了,清倉了整個光伏,光伏的股價就是負向的下跌了。他不是不看好你這個行業,他也知道基本面是什么,他需要共識之后才愿意去買股票。
方三文:有共識后才買股票的人,是可能給你制造買入機會的人,是這樣的嗎?
廖茂林:我不需要別人給我制造買入機會。我看到未來的預期,股價的波動在我的預期收益率里,這個預期收益年化超過一倍以上,我自然而然就去買入了。
方三文:我有個誅心之論,我能不能這樣說,你特別害怕被我推到坑里去,說你是賺博弈的錢,賺情緒的錢?
廖茂林:我不會因為情緒去買一個東西,然后去掙它的錢,當然你的情緒上來了,讓我的股價提前兌現了,但是我的交易模型跟你的情緒沒有關系,我只是看到了股價到這個位置,匹配了基本面的價格,我把它賣掉。我不參與情緒的博弈。
光伏、火電行業存在估值提升的機會
方三文:當下,你覺得有什么標的,可能目前是被低估的,而將來隨著基本面的改善,預期股價可能有比較大的變化的?
廖茂林:我們當下還是堅定看好光伏,但是你發現光伏就是“狗不理”。
只要未來預期股價有年化一倍以上的空間,我都喜歡。我不管你有沒有共識,我永遠只算我自己的賬。我看好光伏的是什么呢?明年等所有環節都沒有超額時,產業鏈恢復到供需平衡的時候,大家賺技術提升帶來的超額利潤。這時候光伏就從周期行業變成了科技行業,科技行業的估值跟周期行業的估值是不一樣的。
過去和當下一些光伏公司的PE不到10倍,都是按周期估值的,認為利潤不可持續,所以估值給的很低,但是到明年,頭尾公司有很大的α差異,比如技術N型電池頭尾公司的盈利差異會比較大,再比如硅片環節,頭尾公司的盈利也有差異。
方三文:你認為這個行業在接下來一年里,基本面會有什么改變?
廖茂林:今年下半年業績相比去年能有百分之四五十的增速。
方三文:我們按一年來看,從今年6月到明年6月,你覺得基本面會發生什么變化?
廖茂林:業績不會有大變化,產能和市占率能有大幅提升。
方三文:銷售規模擴大的話,利潤率會有什么變化?
廖茂林:整個行業的超額利潤沒有了后,龍頭會有相對利潤,能夠領先競爭對手很多,但從極限假設角度來看,凈利潤可能會下滑。
方三文:企業的EPS你認為沒什么變化,是不是?
廖茂林:從最極端的情況來看,我覺得沒什么變化。同行可能沒利潤了,(有技術優勢的公司)他們估值全部飆升。
方三文:估值飆升可能會帶來股價的潛在上漲,是這個意思嗎?
廖茂林:剛才我一方面說的是EPS,還有我的主觀認知,我認為應該給他們多少估值,我覺得今年10倍的PE,如果明年能夠達到別人沒有利潤,就它獨活或是少數頭部企業獨活的情況,我覺得至少要給到20倍以上的PE,也就是先進制造能力被認可,估值會提升。
方三文:明年的估值會從十倍變成二三十倍,你的邏輯是怎么形成的?
廖茂林:作為龍頭,我領先別人,我有業績,別人沒有業績,別人的PE還是三四十倍,四五十倍,從制造業的角度看,當你的周期利潤沒有的時候,你就是賺超額的時候。
方三文:你說現在市場給了他十倍估值,我姑且認為這是現在的共識,你認為明年會漲到二三十倍,這是不是蘊含著你認為的市場看法會發生變化?為什么會發生變化?
廖茂林:我們給一個行業的估值,肯定會對整個板塊做橫向對比,到明年時,你會發現,價格戰打到極致,龍頭的利潤能夠保住,未必別人的利潤能夠保住,別人可能沒有利潤或是利潤大幅下滑,也就是別人的估值都起來了。
方三文:為什么別人的估值會起來?
廖茂林:它的利潤下滑了,如果股價不跌的話。
方三文:但是股價也可能下跌。你是不是也不能否認這種可能嘛?
廖茂林:還是有可能會出現,但是我主觀認為這樣類型的公司是不太會出現這種情況的,也就是PE還是會上去,因為理論上這個行業已經跌了很多了。
方三文:你認為估值不合理或是有買入機會、愿意持有的,還能再舉一些其他行業的例子嗎?
廖茂林:火電。
方三文:今年6月到明年6月,你覺得火電的基本面會發生什么變化?
廖茂林:火電企業新能源裝機的增速會提升,此外,煤炭價格穩定后,火電企業的利潤能夠釋放出來,而它的整體估值是比較便宜的,很多的PE十倍不到,PB一倍不到。
方三文:你認為一年之后EPS會有什么變化?
廖茂林:緩慢變化,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方三文:你認為EPS變化不大,那你持有它的理由是什么呢?
廖茂林:隨著美國降息周期結束,以及國內長期儲蓄利率下行,我覺得火電是一個有穩定現金流的板塊,利潤也比較穩定。基于對明年的判斷,我覺得有大量的銀行儲蓄存款要入市。為什么要入市?因為從性價比來說,存三年期、五年期的無風險利率才三個點,未來甚至可能三個點都不到。火電今年有了“中特估”的邏輯,它是要完成碳中和的使命的,要去大量建電站,那未來肯定要有資金的號召力,當前十倍的PE,相比銀行存款隱含的33倍PE,火電大概有200%的折價。
火電企業現在基本是5個點左右的分紅,未來如果分紅能夠改善,又有穩定的現金流,跟存銀行是一樣的,那從回報的角度來看,未來還有投資帶來的業績增長,因此我覺得未來是可以達到20倍的估值。
倉位激進,但建倉安全邊際高
方三文:這個市場很多人說你是有杠桿的?
廖茂林:我們一些直銷的老產品有一些兩融。
方三文:兩融對你過去的業績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廖茂林:百分之三四十。我沒有倉位的擇時,上了后永遠都是這個倉位,兩融就是一個倉位系數。
方三文:你覺得這個有沒有什么風險?
廖茂林:從我的交易模型來說,我的倉位是比較激進的,但實際買入一個公司的建倉策略,我又是很慫的,我很多都是買在了股價的最底部,或是買在了沒人關注的時候,或是業績馬上要出現V型反轉的節點。
買在無人問津或是需要等一段時間才會有兌現的公司,它其實大幅下跌的概率不大,所以我認為兩融我是能夠駕馭的。駕馭兩融我覺得還是有很高難度的,我所有的產品基本都是滿倉策略,我能用這么高的倉位,就是因為我買股票的時候,策略是很慫的,我算好了,就算基本面不達我預期,我在里面也不會虧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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