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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彌合(《荒唐藝術》第一卷)

那是強襲而過的疾風突然路過的聲音,坐在長椅上的鐵末夸頓時抬頭。

先前還因為他人的攻擊而暈倒在路邊的他,此刻卻坐在車站的月臺上,面前是還在剎車中的復古式列車。


(資料圖)

“列車到站了,我要走了。”因為面前景物太過突兀而愣神的他身邊突然傳來了東方沉夢的聲音,鐵末夸本能地想起身阻止,但一種被嵌在空氣中的感覺卻使他動彈不得。

“等等,小夢,不要走……”他開始向她祈求,可劇烈運動的聲帶里傳不出一絲動靜。

無力感。直到這一刻,直到看著她苦澀的笑容漸行漸遠的這一刻,和五年前一模一樣的絕望感再次爬上了心頭。

“等等我!”

眼前的景色在他這撕心裂肺的吼叫中倏然呈漩渦狀開始急速旋轉,轉瞬間便回歸一片虛無,而下一瞬——

一間獨立的房屋內,東方沉夢正趴在鐵末夸的床邊小憩。

那個先前開車帶走她的自稱楚錦漣的人,在控制了鐵末夸之后又帶他們趕了整整一天的路,直到晝夜交替,直到路邊的建筑已經完全失去了御詠縣,甚至失去了推元省的風格后,他們終于抵達了目的地,是一座……看著有些簡陋的天權者收容所。

楚錦漣在將他們安頓好后,幾乎什么都沒有和她解釋,匆匆留下一段電話號碼和一部嶄新的手機便離開了房間。雖然她走前有和東方沉夢說過可以隨意在收容所里逛逛,但望著依舊躺在床上昏迷的鐵末夸,她毫不猶豫地留了下來,獨自守了他3小時,直到實在扛不住舟車勞頓的疲勞感了才打算趴在床邊閉目養神。

很快,朦朧的睡意開始占領她的大腦,她的神思正逐漸被枕在腦下柔軟的床墊揉碎、逸散……

“等等我!”

撕心裂肺的吼聲如同驚雷一般擊中了她的大腦,她受驚般地抬起頭,模糊的視線里勾勒出的鐵末夸此時似乎正坐在床上劇烈顫抖,不僅如此,一種被注視也好似從他那邊傳來,強烈而專注。

“小末,你終于醒了……”還沒有從睡意中緩過勁來的東方沉夢下意識地揉搓雙眼,而在雙手放下的那一刻,自己全身突然便被他抱住,事情突然到直到鐵末夸的雙手死死鉗住自己肩膀的那一刻,早該出現的疑惑和害羞這才開始占據她的大腦。

“等、發生什么了?你這是……”一抹紅暈開始爬上她的臉頰,東方沉夢本想嗔怪著掙脫這突如其來的懷抱,但說話間自己那被打濕的肩膀衣物和面前男孩止不住地抽噎讓她最終放棄了。這個五年前發誓要走入地獄的男孩,這個五年間從未向他人吐露真心的男孩,此刻終于用控制不住的崩潰告訴她,自己依舊是她所認識的那個一直想要保護自己的男孩,五年來從未改變。

而自己要做的,和這五年內任何一次都一樣——用沉默和微笑支持他。

“……所以,是這位楚錦漣女士找到了參先生的家,然后你就和她走了?”

在冷靜下來后,鐵末夸盤腿坐在床上,眼神恢復了以往的冷靜。在聽完東方沉夢簡單講述了一下先前的狀況后,眉頭不可避免地開始打結:“你說她來到門口時精準地說出了我們的名字以及曾經的經歷,還說她會保證我們的安全,你就相信她了?你怎么知道她說的是真的?為什么要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主動深陷不利之境?”

東方沉夢沒有著急反駁他的話,她只是用她那不再暗淡的雙瞳注視著這個男孩,臉上的微笑反而因他的說教更加明媚。

“……我在和你說正事,別這么嬉皮笑臉,弄不好你……我們可是很危險的!”盡管鐵末夸還在努力讓自己表現得與往常一樣嚴肅,但眼下這種狀況,讓他不由得想起了5年前那場災難之前,想起了那時面對她的窘迫,以及那碗未能下肚的蘑菇湯……

“對、對了!那個楚……楚女士,她將我們帶到這里后還干了什么?她應該有留下什么吧?比如聯系方式什么的……”鐵末夸甩甩頭,一遍遍在心中告訴自己不要去回想多余的記憶,隨后隨口問道,希望以此轉移話題,而東方沉夢也是隨后拿出了手機和寫著號碼的紙條,嘗試呼叫對方。

十多道“嘟”聲響過,電話內傳出一陣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

與放下電話略顯疑惑的東方沉夢不同,鐵末夸的大腦依舊在快速運轉。東方沉夢用于呼叫的手機并不是她的,而且這段號碼也不太對勁。一般的移動電話號碼都為11位數字,如果是省內呼叫還可以使用6位的短號,而紙張上的號碼是6位的,以及東方沉夢在輸入號碼的時候,手機運營商顯示的明明是無信號,但電話依舊可以打通……

“沒事,”東方沉夢的話打破了鐵末夸的思緒,“小漣說我們可以在收容所里隨意逛逛,既然打不通,我們自己去找她不就行了?”

收容所?隨意逛逛?這些東方沉夢隨口說出的詞語讓鐵末夸陷入沉思。在一個限定的范圍內隨意逛逛,潛臺詞就是我們不能離開這里。而且,為什么限定的活動區域是收容所?作為軟禁的設施來說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但眼下只是待在這樣的房間里不可能想出什么,鐵末夸微微點頭,便拉上東方沉夢走出這個房間。一切都很奇怪,但坐以待斃不是他的風格。

事實證明,這里正常得有些詭異。

這家收容所的名字叫“彌合”,占地面積雖然比他們以前居住的大了不少,但外墻的殘破程度是在是令人不忍直視。與外墻形成鮮明反差的就是它嶄新的內飾,可以說,除了外面操場上的設施可以看到一些銹蝕,屋內不管是教室還是寢室沒有一處破損,餐廳不僅幾乎沒有油污,食材也是新鮮而飽滿。

“居然還給每間屋子裝了空調……”即使冷靜如鐵末夸,在看見這個只在電視和黑幫那里見過的降溫神器也羨慕地牙癢癢。

就在兩人瞳孔地震的同時,幾個6、7歲的孩子從他們身邊跑過。他們每人身上都穿著顏色鮮艷的衣服,正人手一個紙風車,希望憑借自己奔跑的速度讓它們旋轉起來。

隨著他們奔跑的方向望去,遠處正站著一名兩手空空的孩子,她那渴望的目光直直打在那群孩子的風車上,想必一定是也想要拿到一個。鐵末夸曾無數次目睹過類似的事情,那些渴望他人手中事物之人,無非向他人請求借來玩玩或暴力奪取,這本是一眼便可望見結局的事情,但此刻鐵末夸的心中卻突然萌生了一絲好奇,他想知道,在這個特別的地方,事情又會怎么發展。

那群拿著風車的孩子注意到了女孩的目光,他們放慢了腳步,而女孩也在這時抓住機會,上前一步對他們說:“這個風車真的好有趣,我也想要一個啊……”

“哈!我也這么覺得,剛開始我看到他們玩也想要,然后他們就告訴我205房間有一個叔叔會教我怎么折,然后我就到那里學會了!叔叔還說,如果有人想要風車,就告訴那些人他可以教他們,只要我們學會了方法,以后想玩了就自己折一個,多方便啊!”

聽罷,女孩羨慕的目光逐漸變成了新奇,視線也從風車移向一旁的門牌號,在那里,金色的數字“303”不再是單純顯示房間號的工具,它像一名微笑的老者,正站在原地為她指向正確的方向。女孩興奮地告別了孩子們,一路小跑著前往樓梯間。

“哎,為什么那塊黑板有一半是白色的啊?還有那個掛在天花板上的機器是什么啊?小末,我見識少,你……”帶著尋寶般的心情想要向身旁的同伴詢問的東方沉夢轉過頭,一旁的鐵末夸卻不知什么時候消失了,她這才疑惑地環顧四周,但除了來往的孩子以及滿臉愁容的老師,他的身影似乎就不曾出現在這里一般。

“啊,是東方姑娘!抱歉,我才看到你打來的電話。”就在東方沉夢想要動身尋找鐵末夸時,一個略顯疲憊的聲音從身后傳出,回過頭,是已經換下了先前在車上時的那套便裝的楚錦漣,此時的她身著一件白色短袖和超短牛仔褲,左肩掛著的包里還有塞滿的紙張,右手的大號玻璃瓶中還有半杯沒有喝完的速溶咖啡。他們剛到收容所時才剛剛破曉,顯然她離開安頓鐵末夸他們的房間后一直忙到現在。

東方沉夢剛準備說些什么,瞬間幾個孩子就從楚錦漣身后鉆出,他們嬉笑打鬧的聲音充滿稚嫩的活力,只是有一位沒有注意到這位疲憊的姐姐,身體重重撞在楚錦漣的腿上,還好力道不是很大,她在失去平衡的一瞬間右手條件反射地扶住了墻壁,這讓遠處的東方沉夢長出一口氣。

隨后,這口氣還沒出完的東方沉夢立馬聽見了玻璃破裂的聲音。

此刻的楚錦漣簡直就像一尊雕塑,身體僵硬的保持著先前扶著墻的姿勢,原本布滿血絲的雙眼此刻如同要從眼眶中蹦出一般,只有地上那些攔下了飛濺的玻璃渣的咖啡液能證明她還活著。而在她身后的那些孩子們瞬間咽下了之前的嬉皮笑臉,他們從來沒有懼怕過玻璃渣會傷到他們,因為比起玻璃渣,這個石膏雕塑一般的人才是他們這輩子都不會想去冒犯的……

“你們這幫兔崽子——”

另一邊,鐵末夸已經先女孩一步悄悄摸到了205室的門口。

“……喂,你這樣輕手輕腳,就不怕被別人懷疑然后抓起來嗎?”鐵末夸內心中,“驚懼”顫抖著聲音提醒道,只是它的語氣實在太過膽小,惹得其他“人”有些不滿。

“沒用的,這已經是他的習慣了,反正這個地方本就容不下他,被抓難道不是遲早的事嗎?”“自哀”一如既往地開始了自暴自棄,但話音剛落,“狂怒”便惡狠狠地回懟道:“容不下?他們有這個膽?老子還不稀罕這個破地兒呢!”

無視了腦海中紛亂的雜音,鐵末夸動作熟練地從身旁的教室順出一本雜志,低頭開始“閱讀”。

“你其實清楚的,這里不僅有完善的教學資源,連對天權者的教育理念也和一般的收容所完全不同,這里更像是一家孤兒院,一家交授天權者孩子們為人處世的孤兒院。”“妄人”說出了鐵末夸心中真正的想法,而這也是他前往205室的原因,他開始對這個收容所產生了好奇,但目前的信息還不足以讓他對這里的情況下一個定義,所以他十分自然地拿出他嫻熟的技巧開始收集信息。

從女孩的腳步聲判斷,她已經繞過了自己身旁,進入了門口掛有“教導主任辦公室”的205室,緊接著,她似乎在對著某個人提問:“那個,李主任,我聽說這里有個叔叔愿意教大家怎么折紙風車,我也想……”

“啊哈……抱歉,現在叔叔正在和我討論一些要緊事,要請教的話還是過一會兒吧……”

那名李主任的聲音聽著有些為難,但不拒絕女孩的請求這一點倒是和周向挽院長差不多。鐵末夸就這樣在門外進行分析,至于為什么不直接進去找那名先生,是因為鐵末夸認為很多時候人的第一判斷容易被容貌干擾,所以決定先不觀察面容。

事實證明,在少數情況下,人的第一判斷只依靠聲音也是不完整的。

“沒事的小李,我每次過來不就是想和孩子們多玩玩嗎?我早就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了,關于我要說的事你先看看我整理的文稿吧,等我有空了你再找我也不遲……”

說話的內容是什么根本不重要,僅僅是這股熟悉的溫柔聲音便如同一顆重磅炸彈,炸響在鐵末夸的腦內,原先一切的分析判斷都隨著這聲炸響化作齏粉。

“這是……周院長的聲音……”

鐵末夸的大腦隨后陷入了短暫的宕機,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進入了辦公室,隨后便是雙眼已然決堤的消息終于傳入大腦。

“這位先生,你是……”傳入耳內的依然是那個熟悉的聲音,不過和鐵末夸的理性判斷一致,面前的這位和周院長的面容天差地別,他也不像周院長那樣駝背,更別提身高差這種難以造假的地方了。

“等等……”李主任最先從鐵末夸的突然出現中回過神,他微微扶正眼鏡,隨后想起了什么,“我記得先前楚錦漣院長和我提過你……你是來自推元省的那個天權者對吧?”

來自推元省……果然這里是別的省份。鐵末夸沒有回答他,只是輕輕點頭。

猜想得到確認的李主任眉頭立即舒展開來,他興奮地拽著鐵末夸的手腕,對著眼前的男人開始介紹:“哈哈!真是個好小子!我知道你從前的事跡,獨自一人游走在……那個什么縣城的灰色地帶,在天權者普遍經受歧視的社會憑借自己的膽識將數個黑幫玩弄于股掌之間……”

“……很抱歉打攪了你的興致,李主任,但這里還有孩子在等著我,我們就長話短說吧。”男人直接打斷李主任的長篇大論,快步走到鐵末夸面前,伸出還戴著手套的右手:“幸會,我的名字是格雷特·凡塔斯迪克。也許你會在一些雜志上聽過我的事情,我也很愿意和你詳談,不過這個還是等到之后再說吧。”

望著那只白凈的手套,鐵末夸沒有握上去,他抬起自己銳利的雙眼,目光刺進格雷特的瞳孔。現在的他明白這座收容所的特殊,但這不代表他會就此相信這里的所有人,尤其是那些自己看不透的人。

那只白手套只在空中停留了兩秒,格雷特便收回了它。他給予鐵末夸一個營業性的微笑,隨即脫下手套,那只滿是老繭的粗糙大手便溫柔地撫住小女孩的腦袋:“這里的叔叔們要聊一些重要的事,我們去隔壁學習折紙吧?”

兩人遠去的聲音逐漸消失在身后,鐵末夸依舊屹立在原地,直到李主任的嘆息聲才最終打破了這潭沉默的死水。

“你叫鐵末夸是吧?我是這座收容所的教導主任李玟維。我知道你來自御詠縣的立行收容所,那件事的確是個悲劇。人類睹物思情十分正常,這里輕松的氛圍確實和曾經的立行很像……”

“是啊,那里就像天權者的一場夢,只不過夢境越美好,夢醒之后就越痛苦,”鐵末夸接下李玟維的話茬,但話鋒一轉,“比起現在依然噩夢纏身的我,那些在當晚死去的人們說不定還會輕松一些……”

噗通。

身旁表情預見陰沉的李玟維突然毫無征兆地雙膝跪地,隨即一滴液體自他的面龐滴落地面。鐵末夸有些驚訝,他原本想將這個男人扶起,但還沒等他伸手,李玟維便轉過頭,用那張強行咧起嘴角,但面容已經因痛苦而扭曲褶皺的表情望著他,渴求的雙眼狠狠抽打著鐵末夸的心靈。

“我問你……李望炫他……最后痛苦嗎?

“我的兒子……和你同屬一個收容所的……李望炫……他走得痛苦嗎?

“他最后……有沒有怪我這個……將他丟在那里的……父親?”

李玟維此刻已經完全跪在了鐵末夸身前,雙手攥住這位幸存者的衣袖,那副令人揪心的面龐此刻已經低下,這個從面相來看年近六旬的老男人此刻已經泣不成聲。

鐵末夸的瞳孔已經無法控制地膨脹,那個被削成人棍,肚子也被開出一個大洞的朋友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中,那時的他還沒咽氣,但對他失去興趣的殺手似乎就是為了讓他感受生命的流逝才將他放在一旁。躲在角落的鐵末夸也只是看見他雙唇微顫,隨后自己的視線便被下一個受害者吸引。難道要告訴李玟維這個嗎?不,絕對不行。撒謊?和他說李望炫走得很干脆?

“他……”鐵末夸剛準備開口,忽然想起了當初警方雖然將指控安在天權教頭上,卻如實記錄了收容所里的慘狀,“虐殺”,這是新聞記者在總結這次案件時所用詞匯。他早已知道自己兒子的結局,現在的狀況不過是一位老父親情緒崩潰后的自我安慰。

5分鐘后。

盡管雙眼依舊紅腫,不過此時的李玟維也算是冷靜下來了。兩人面對面坐著,開始了鐵末夸來到這里的第一次和人正常地交談。

“我原本住在御詠縣周圍的城市,妻子因為難產去世,所以生活比較拮據。一開始我是將望炫送入本縣收容所的,后來才知道望炫在那里生活得很不好,而要改善生活條件需要每個月向收容所上繳一筆‘伙食費’。我當時覺得這家收容所真是黑心,可后來一打聽,幾乎所有的收容所都是一樣的模式,有些地方收費甚至比這里還貴。”

“所以后來你就把他送來了立行?”鐵末夸這才明白為什么立行收容所隔三差五就要接收其他地方的天權者孩子了,在自己眼里習以為常的日子,在其他地方早已是他人斂財的工具。

“嗯,這里雖然生活差了點,但至少不需要額外收錢,而且望炫在這之后明顯開朗了許多,由于我還需要在原來的城市打工,所以我們父子便開始書信交流。他和我提過你,說你雖然性格很野,但他很羨慕你打抱不平的勇氣,他還告訴我,其實有個姓東方的女孩他很喜歡,說她不僅漂亮還善解人意……”

原本滔滔不絕的李玟維突然停下了,鐵末夸也沒有說什么,他知道之后的話題便是兩人都不愿回想起的那段殘酷悲劇。

“……總之,那件事之后我曾一度遷怒天權教,往后幾個月我便頻繁參與反對政府與天權教合作的示威游行,那段時間,什么抽煙、酗酒,原先這些燒錢的玩意兒我一個沒落下,還差點沾上當時的新型毒品‘虛無極樂’,總之有夠墮落的……直到一個人的出現。

“那時我正和一群游行的狐朋狗友在酒吧慶祝當天的成果——砸了一家天權者經營的鐘表店,將值錢的東西洗劫一空。我們正在爭論這些錢該匿名上繳政府還是捐給反天權者機構時,那家鐘表店的天權者老板突然出現,他叫囂著要我們償命,然后他的天權能力便開始屠戮整個酒吧。他的天權好像可以彈開自己身邊的所有東西,我們扔出的所有玩意兒都沒有用,反倒是不少同僚被他身體周圍奇怪的力量按在墻邊,直到最后變成肉醬……本來我以為這也是我的結局,但此時酒吧外路過的另一名天權者阻止了他,過程……輕而易舉,他隨隨便便就弄暈了對方,但正當我們準備上前為同僚報仇時,那個路過的人拿出了一張附近醫院的收據,并說因為我們早上的搶劫行為,讓老板無法按時支付他重癥監護室的妻子昂貴的醫藥費,導致他妻子救治不及時而死亡,他才會遷怒于我們。”

講到這里,鐵末夸提出了他的質疑:“不對啊,天央法律白紙黑字寫著重癥患者先救治后付錢,甚至銀行還有專門的低息貸款,而且沒有說天權者不能享受啊?”

李玟維露出一絲苦笑:“是啊,我也覺得奇怪,于是當我的同僚最后默不作聲地離開之后,只有我站在男人面前提出了一樣的問題。男人先是有些詫異,然后向我解釋原因。法律是沒有說天權者不能享受,但法律同樣沒有說天權者能夠享受,加之當時老板妻子的主治醫生非常討厭天權者,即使老板交齊了醫藥費,醫生也會故意偽造一起醫療事故,而我們的出現將老板本應發泄在主治醫生身上的怒火轉移在了我們的身上。至于醫生為什么討厭天權者……沒有原因,他就是一個民族主義蓋過職業道德的家伙。

“當時聽完一切的我還在嘴硬,我開始質疑他一個天權者為什么能知道這么多。問他是不是天權教的人,還懷疑他有這么多情報是不是有什么陰謀。他只是朝我微笑,告訴我他收集情報只是因為想知道真相,而他覺得我沒有被情緒沖昏頭腦,愿意繼續質疑他的說辭這一點就比我那些只是隨波逐流的同僚更加高尚,因此他決定將他了解的真相向我分享,無論我是否同意他的說辭,他都覺得我值得。”

講到這里,口干舌燥的李玟維起身來到飲水機旁,接了兩杯水,將一杯放在鐵末夸身旁的桌上,自己則將另一杯一飲而盡。

“自那以后,我開始嘗試了解天權者,并在不久后去了好幾家收容所打雜,兜兜轉轉,最后來到了這家‘彌合’收容所。

“我開始思考一件事,我是普通人類,我的兒子是天權者,我們本質上都是智人,唯一的區別就是天權者擁有千奇百怪的天權,那我們之間又有什么區別?當我開始翻找史書時,那里面每句話都有的對于天權者的貶低和譏諷讓我有些恍惚。鐵末夸你說,史書上描繪的‘瘋子’、‘人類公敵’這些東西是李望炫嗎?誠然,歷史由勝利者書寫,對另一個群體的打壓是勝利者的常用手段,人類歷史上國與國之間也是幾乎一樣的相處方式,可統治者被推翻或國家被來回征服的事從未斷絕,這種解決方式到底解決了什么?”

從很早開始,鐵末夸便震驚于李玟維的經歷和他講述下的那個現實,然后在某一刻,他想到了過去的自己。曾打算走在復仇道路的自己究竟在無意間讓多少無辜之人受難?會不會也有某個因為自己而失去一切的人從此走上向我復仇之路?那這樣的我又和那個殺手有什么區別?

像是命運為了讓鐵末夸停止對自己審判一般,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聲沉悶而急促的腳步聲。

“李叔!最近孩子們是不是有點閑過頭了?我就是隨便檢查了一下就看到好多兔崽子在鬧騰!今天不是工作日嗎?怎么搞得像假期一樣……”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連串問題以一種惱怒的語氣回蕩在整個二樓走廊,下一瞬間,一個臉色氣得漲紅的女性大步流星地踏進辦公室,像是完全沒注意到一邊的鐵末夸一樣沖到李玟維身前,將一張還留有墨香的紙拍到桌上,而她本人就像一個極度膨脹的氣球,灌滿全身的長串話語隨時有可能從口中傾瀉而出。正當鐵末夸被此人夸張的氣勢搞得有些懵逼之時,東方沉夢尷尬的笑著,隨后也輕輕走進了辦公室。

“那個小末,原來你在這里啊……”與另一邊熱火朝天的氣氛不同,鐵末夸二人此時在這里顯得有些透明,而東方沉夢也在此時和鐵末夸介紹起了來人,“這位就是楚錦漣姐姐,這家收容所的院長,同時也是天央知名家族企業‘楚氏集團’的千金。

“剛剛我和她在三樓偶遇時她正忙完工作,結果幾個調皮的孩子打碎了她的杯子。她先是生氣地教訓了他們,隨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事,然后立馬趕回自己的辦公室繼續工作,等我跟著她進了辦公室,她又毫不客氣地讓我幫她整理文件……”

“……所以說你之前弄的那個積分換休息時長的制度給我增加了很多的工作量不說,實際試行的時候還很容易被這幫機靈鬼鉆空子!因為使用電子記錄會大幅增加預算,所以你打算用本子上蓋章的方式,結果實際效果就是他們一群人商量好一個人去偷印章,回來后一群人在監控死角輪流蓋章,就算被發現也就一個人受罰,偏偏那個受罰的還是孩子里面最不受歡迎的那些人……”

楚錦漣的連珠炮終于讓快被她的唾沫星子溺死的李玟維頭大了,他拽住楚錦漣的手臂使勁搖晃,同時另一只手指向她身后的兩人:“院長,有客人,注意形象!”

“有客人?還能是誰?格雷特先生早說過他不介意了,倒是你這個教導主任老拿這個借口讓我閉嘴……”楚錦漣嘴上依舊不依不饒,但就是隨后她不經意的一次轉頭,原本快要達到燃點的氣氛頃刻間凍住。

教導主任辦公室內,辦公桌前的四張扶椅上正好滿員,氣氛雖已經不想先前那般尷尬,但兩位男士嘴角抽搐著對視,彼此在此刻達成了某種默契;東方沉夢正襟危坐,手指交叉的雙掌端正地放在身前,就是不自主亂瞟的雙眼將她的不知所措暴露無遺;而我們先前經歷了一場嚴重形象危機的楚錦漣院長則是故作鎮定地翹起二郎腿,臉上除了緊閉的雙眼就是僵硬的微笑,先前風風火火的氣勢早已一干二凈。

氣氛就在這種微妙的情況下發酵了十多分鐘,知道李玟維輕咳一聲率先打破沉默:“院長,客人是你請來的,具體什么情況還是你自己說比較好。”

“……嗯?哦,李叔你說什么?我剛剛在想事情……”靠在椅背上的楚錦漣如同驚醒一般渾身一顫,隨后有些迷糊地眨眨眼,在大腦終于弄清楚現在的情況后搖晃著起身,朝著辦公室的咖啡機走去。

“哈哈,你們別介意,她平常就這個樣子,為了收容所的事情整宿整宿地連軸轉,所以總讓人覺得沒什么精神……”李玟維苦笑著解釋。

“她不是楚氏集團的千金嗎?為什么這么執著于天權者收容所的事?”鐵末夸將自己在心中憋了許久的問題問出。他聽說過楚氏集團的一些八卦,那是國內最大的醫療器械制售公司,現任董事長的女兒是一名天權者,可董事長愛女心切,女兒從收容所里一“畢業”就立即接回集團并安排了一個閑職,期間即使有其他董事聯名反對也一意孤行,導致一度深陷董事會彈劾危機,最終通過打開公司在奧蘭合眾國的市場并使其成為公司最大收入來源堵住了其他人的嘴。

“這需要問嗎?不忍心自己的同族過著下等公民的生活而盡一份綿薄之力而已。”楚錦漣輕抿一口熱騰騰的咖啡,原本疲憊的表情頓時舒緩了不少。

鐵末夸并未因為這種敷衍的答案而收起他的目光,他獵鷹般的目光掃視著楚錦漣全身,隨后指著她手腕上用紗布包住的位置開口:“摘掉。”

“等一下,小末!你剛剛的眼神已經很失禮了,突然又讓人家摘掉紗布……”東方沉夢的聲音已經開始緊張,話才說了一半,楚錦漣干脆利落地拆紗布的動作又讓她瞳孔地震。

“果然……”隨著最后一層紗布被揭開,一個代表天權教的圖案展示在眾人面前,“我就說你為什么放著衣食無憂的生活不過要來這里,以及為什么這里的手機信號是被屏蔽的,這里也是一個天權教的據點,對吧?為什么要帶我們來這里?你們先是襲擊了萬事屋一家,為何不干脆將我一起解決?”

望著眼前憤然起身的鐵末夸,楚錦漣只是默默放下咖啡杯,隨后回答:“襲擊萬事屋的不是我們……”

“不是你們?上次殺手襲擊收容所你們無動于衷我先不提了,我親眼看著你們的人殺死他們一家,要不是我朋友為我拖延時間,我當時也就交代在那里了!你說謊之前能不能先打個草稿?我不明白,最能團結所有人的組織干的反而是內斗的事……”

“所以耐心聽人說完話才是一種美德啊!”腦門上青筋暴起的楚錦漣忍無可忍,她一把擰開一旁飲水機的水龍頭,噴射而出的水流立即如同繩索一般將鐵末夸四肢捆住,緊接著另一股水流迅速沖進他的口中,死死堵住了他的聲音。

“冷靜了嗎?能好好聽人說話了嗎?真不知道這么暴躁的人是怎么活這么久的……”帶到懸在半空的鐵末夸不再掙扎,楚錦漣這才撤走所有的水,任憑這個男人被地心引力懲罰,隨后扶住腦袋喃喃自語。

“首先,天權萬事屋很早就被教皇列為天權教叛逃組織了,雖然我們的大主教對此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那是他們沒有被組織教團發現的情況下,而先前的那場襲擊發生的原因就是他們被發現了,大主教再坐視不理就是叛教行為。其次,幾年前,我們大主教和某人進行了一次交易,其中對方透露天央支部里有幾個主教不認同大主教的方針,準備聯合推翻他,其中就有推元省的主教。大主教主張與人類政府和平共處,這所收容所就是當時的成果之一——由人類管理,天權教中的溫和派擔任教師,人類和天權教合資運營的收容所。本來一切欣欣向榮,直到那幾場對于人類高層和你們收容所的襲擊事件發生讓一切都回到原點,大主教這才發現,人類政府從未想要和我們和平共處,那幾次襲擊不發生,未來他們也依舊能找到借口終止合作。雖然大主教依舊沒有放棄,但那件事讓教團內的激進派逐漸抬頭,他們開始瞞著大主教建立私人部隊,那天前去襲擊你們的只是推元省主教手下的一小部分兵力。所以,明白了嗎?他們不能代表我們大主教的行為。”

“我不明白……”先前鬧到脫力的鐵末夸此刻已經被東方沉夢重新扶上椅子,他有氣無力的聲音中依舊透露著怒火,“為什么在知道叛徒是誰之后沒有直接斬草除根?你們的大主教為什么就這么喜歡他的和平方針?難道不是因為這個我才會過上刀尖舔血的生活?按你的話說,和平方針早就提出了,可在襲擊之前我經受的、我們經受的那些歧視和不公又算什么……”

鐵末夸的聲音越來越低微,取而代之的是逐漸清晰的哽咽聲。他不明白,為什么所有人都沒有逃過厄運,唯獨自己和東方沉夢仿佛被命運捉弄一般逃離,并在接下來的每個入睡的夜里一次次看到曾經的慘劇。

現實就是如此,它選擇了一個最折磨的結果,然后像自娛自樂的導演一般對著舞臺上演員的悲劇拍手稱快。

楚錦漣無奈地搖頭:“我也不明白大主教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從他完成了和神秘人的交易后,他便找上了當時即將離開收容所的我,讓我加入了天權教,自此之后這里被他指定為據點之一,任命我為特別行動隊隊長,連將你們帶來這里也是他親自確認的,最讓我不解的是,他居然能準確地說出你們居住的公寓,還知道那時你不在公寓,就像是預言一樣……”

“那個……”一直默不作聲的東方沉夢提出了自己的問題,“既然你們的大主教是在那一次交易后做了這些事,那么漣姐知道那場交易的具體內容嗎?哪怕只是你們得到的東西的部分也行……”

然而面對東方沉夢的問題,楚錦漣顯得有些為難,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在臉上閃爍了一會兒后便是長久的沉默。

“小夢,沒用的,這是他們的秘密,怎么可能輕易告訴我們……”鐵末夸抬頭,那張無奈的面龐轉向東方沉夢,可他看到的,卻是一副從未在這張姣好面容上出現過的崩潰。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小末也是、漣姐也是,就連曾經立行的所有大人都不希望我知道你們的痛苦……所有人都將苦難嚼碎、咽下,然后強行擠出僵硬的微笑面對我……我不明白,周院長說過苦難傾訴后就會減少,但從來沒有人向我傾訴過……如果所有人都將自己的難處藏著問題就能解決,那還要什么朋友和家人?”

“小夢,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傷……”

“那我就希望你受傷嗎?看著你每次回來一身傷口我就不會心痛嗎?所有人都將我當成一個需要保護的娃娃,好像我只要活著就行了……這種感覺我受夠了!”

急促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原本東方沉夢所在的扶椅此時已經空無一人。鐵末夸本想追上去,李玟維卻起身拉住了他:“她說得對……我見過太多好心辦壞事的人了,我不希望你們也一樣。小楚,你也和他說清楚吧,天權教過去和現在面臨的問題,洛先生不是希望讓他們加入特別行動隊嗎?如果無法坦誠,怎么讓他們相信我們?”

李玟維說完,那雙布滿滄桑的雙眼略帶祈求地望向楚錦漣,但即使如此,回應他期待的也依舊是那震耳欲聾的沉默。

“鐵末夸先生……是吧?”門外,格雷特的聲音響起,鐵末夸循聲望去,看見此時的他正站在門口,顯然先前的一切他都聽得一清二楚,“的確,教團內部有過規定,非本教人員不能知曉很多事情,這也是楚院長的顧慮,可這不代表我們可以由此而如此居高臨下……”

“格雷特先生,夠了,我已經將大主教允許我透露的事全部告知他了,接下來他的去留由他自己決定,其他事情沒必要再說了。”

“我知道,”楚錦漣強硬的表態并沒有封住格雷特的嘴,“我保證,我接下來說的事和天權教沒有任何關系,都是我個人的經歷和發現,我以我的性命向大地神發誓。”

眼見楚錦漣雖依舊有些不滿但終究點點頭,格雷特隨即從口袋中拿出一張對折的照片遞到鐵末夸的手上,嘴里開始陳述:“我原本是世界頂尖的科學家,在各個領域都有我的建樹,但我最終選擇隱姓埋名,遠離科學界,就是因為政府只能看到我作品的戰爭價值。一次偶然的機會,我認識了你們孤兒院的周向挽院長,他的善良讓我感觸良多,而在他遇害之后,我開始一路尋找那個殺害他的兇手,而你經歷過那場慘案,所以我希望你指認一下——”

鐵末夸展開手中的照片,隨后看到了那張無數次出現在他噩夢中的臉——

“——這位是否就是兇手?”

“你在哪里找到她的?”鐵末夸顫抖的聲音立即讓格雷特的臉色變得嚴肅。

“這張照片拍攝于一年前的御詠縣,當時我已經加入了楚氏集團,除了醫療科研外我也抽空回顧了那次案件,將當年事故現場提取的DNA信息編輯如識別系統又利用集團的技術,我制造出了一臺鎖定兇手生物信息的無人機,這張照片就是由這臺無人機拍攝的。雖然拍攝完成后無人機便被她摧毀,但我也借此鎖定了她的位置,如果你想,我現在就可以讓你知道她在哪。”

聞言,鐵末夸無視了一旁的楚錦漣和李玟維走向格雷特:“告訴我那個畜生的位置,我馬上宰了她。”

這也如格雷特所料,這匹獨狼又打算獨自前往。

“你知道你打不過她的。”

“這你管不著。”

“你只是想離開這個世界。”

“……給我她的位置。”

“你這樣做只會讓在乎你的人傷心。”

……

鐵末夸已經聽許多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場合說了這句話許多次,但這是他第一次開始認真琢磨這句話。

“這個人不僅是你的敵人,也是我的,甚至被她抹黑的天權教的敵人,特別行動隊也是因此而成立的。你一個人贏不了,那就多幾個人。”

格雷特說的話鏗鏘有力,其中蘊含的決心鐵末夸前所未見。但即使如此,他緊蹙的眉頭依舊沒有松開:“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一個人就可以……”

格雷特沉默了,許久,一聲長嘆從他的口中傳出:“好,我不攔你,但我希望你聽我最后一句,彌合收容所位于央域省荷蓮縣城區孟嘗路152號,稍后我會給你一個天權教內部聯絡手機,如果需要幫助可以直接使用緊急呼叫……”

格雷特的話還沒說完,身前的鐵末夸突然回身趴在自己剛才所在的扶椅上,隨即便傳出了無法控制的啜泣聲。

不要這樣……明明只是簡單的關心,自己為什么只是聽到就這樣……這個話語,還有這個聲音……該死!為什么這個叫格雷特的人聲音這么像院長?這個聲音說出這種話……太犯規了……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關心我……我本以為自己可以一直撐下來的,為什么……”

門外,先前出走的東方沉夢正坐在墻根,她在高興地啜泣,因為她聽到了鐵末夸同意暫時與天權教聯手,那個大男孩冰封了五年的心,終于融化了……

附件:推元省主教對【萬事屋狩獵行動】事件幸存者觀察報告(直接提交至教皇)

姓名:參(姓氏未知)

年齡:26

天權能力(已知):

擁有極強的短時爆發身體素質,曾面對五名訓練有素的天權者戰士不落下風至少5分鐘,且自愈能力極強,但力竭后各項能力效果嚴重下滑,且根據觀察,本體無法攝入除了生肉外的一切食物,且從狩獵行動中幸存后開始對人類和天權者的肉產生極強的攝入欲望。

觀察結果:

正如教皇的預測,該個體“意識偏移”的程度急劇上升,在攝入人肉時產生的意識偏移最為劇烈,短短3天已經從“非偏移患者”成為了“中度偏移患者”,但其仍舊存在強大的理性基礎,預測之后10天將持續中度的程度。但因其天權的特殊性,暫無方法減緩其癥狀,故請求對其進行無害化收容。

教皇批示:允許收容,無需告知大主教,以免加重他的負擔。

(是的,教皇大人,我不會告知他的,大主教大人也需要好好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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