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在線 陳俊伶 攝影報道

“兩臺按摩椅一個月賺150。”

【資料圖】

“準備撤了，幾十幾十地賺，淘神費力。”

7月24日一大早，嘎嘎客共享按摩椅西南地區負責人劉強的手機就響個不停，他所在的共享按摩椅交流互助群中不少群友在抱怨生意難做。

劉強對這樣的消息已經習慣，不只是兩百多位群友，今年以來，劉強手中管理的云南、貴州、四川三省內六千多臺按摩椅單臺日均營業額為5元左右，這個數據僅是2018年的十分之一。

幾年前還號稱“躺贏”的共享按摩椅，為什么突然就不賺錢了？

五年時間，從月入十萬到幾乎無人入座

“2018年下半年，我一連投了50臺。”嘎嘎客按摩椅代理李朝陽談起那段風光歲月，仍有些許興奮。

嘎嘎客成立于2017年，是最早進入共享按摩椅行業的企業之一，五年前，李朝陽被它“低成本、高回報”的加盟條件所吸引，成為了嘎嘎客數萬名代理中的一員。

加入前他算了一筆賬：代理費3000元，設備5000元每臺，按照每次消費10元計算，日均租金10—30元不等，如果每天有6人以上消費，半年就可以回本，購買設備越多則盈利越快。此外，按摩椅破損率低，維修運營成本低，怎么算都是筆“躺贏”的生意。

2018年，正是共享按摩椅最輝煌的時候，據不完整統計，當年全國共享按摩椅鋪設量超過100萬臺，爽客、頭等艙互聯、云享云、樂摩吧等品牌相繼獲得資本融資，以直營形式“占領”各大公共場所。

李朝陽在這一年陸續拿出近30萬元，在北京市的各大影院和商場投放了50臺。

除了前期設備投入，每月每臺設備入駐商家的租金加維護費共一千左右，趕上行業紅利，李朝陽嘗到了甜頭：“剛興起時嘗鮮消費的人多，每天的營業額超過三千元，月入超十萬，不到半年就回本了。”

好景不長，就在他以為可以進入盈利階段的時候，2019年起行業收益開始整體下滑，用戶付費率大不如前。

影院口的共享按摩椅

在成都市動物園附近一家影院的按摩椅收益后臺顯示，影廳門口擺放的4張按摩椅今年七月以來的日均營業額約為30元，即一把按摩椅一天下來可能沒有一位消費者付費。影院老板表示付費率不高，許多顧客只是把按摩椅當作一把比較舒服的休息座椅。為了節省電費，影院只在確定顧客要消費時才會給按摩椅通上電。

今年以來，李朝陽經營的50臺按摩椅，其日營業額也只有500元左右，基本能與運營維護成本持平。入行較晚的同行則沒有這么“幸運”，幾年下來難以回本，李朝陽透露身邊虧損數十萬，倉庫積壓幾十臺設備的代理商有許多。

風口之后，行業內卷加劇

共享按摩椅生意為何越來越難做了？行業內卷被認為是重要原因。

“合同里的內容，你考慮得怎么樣了呢？”7月24日上午9點，劉強開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工作內容為與電影院、商場等場地洽談鋪設共享按摩椅的業務。合同上寫著：商家與共享按摩椅運營平臺各獲得收益的50%。

劉強希望鋪設的不是新投資購入的機器，而是此前因經營不善被迫“斷電”的機器。2019—2022年期間，行業經歷一輪大洗牌，許多小代理和按摩椅小品牌在此期間難以為繼，被淘汰出局。

部分大品牌也降低投入逐漸退場，以榮泰集團旗下的“摩摩噠”品牌為例，其公開財報顯示，2022年集團體驗式按摩服務投入成本為500萬元左右，僅為2018年的六十分之一。

存活下來的中游品牌則將閑置的按摩椅存放在庫房里，找到合適的機會再重新啟用，“嘎嘎客”四川庫房在這段時期存留了三百余臺按摩椅。

而獲得融資的樂摩吧、爽客等行業頭部品牌，仍在持續擴大場地版圖。大浪淘沙后，這些品牌留在市場，接盤了好地段。一位中小品牌按摩椅代理告訴四川在線記者，當下共享按摩椅全國市場已形成“頭部品牌占七成，中小品牌爭奪余下點位”的基本格局。

商場、影院生意逐漸復蘇后，為了讓“吃灰”的按摩椅重新“通電”，中小品牌代理商開始尋找新的鋪設點位。他們緊盯城市中新開的商圈或棋牌室、茶樓等小型公共場所，觀察到新動向即主動出擊洽談合作。“現在我手機通訊錄里有上百個成都各場所招商人員的號碼”，劉強笑稱。

同個場地被多個品牌盯上后有了競爭，按摩椅作為幾乎沒有技術競爭壁壘的產品，想說服商家合作只能提供更高的場地租金，這也不斷壓縮著代理們的利潤空間。“開始打‘價格戰’后更沒錢賺了，我出300元的月租競爭對手就出500元，我給三成分成對方就開出五成，實際上當日租金超過10元成本就收不回了”，劉強說。

另一邊，行業頭部品牌有著截然不同的發展思路——尋找有大流量場地資源或可大量投入資金的合作伙伴。爽客的西南地區招商人員告訴記者，爽客今年計劃進一步拓展四川市場，重點考慮有巨大人流量的車站的合作意向，加盟形式參照與樂摩吧相似的“城市合伙人”模式，即投入大額資金可獲得某個區域的品牌運營權。

按摩椅成為大家的休息座椅

扭轉風評，需優質服務與創新破局

除了同行內卷，輿論也在影響著消費者對共享按摩椅的看法。今年六月，“廣州高鐵站按摩椅發現蟲子”的新聞一經曝出，引起了眾人對共享按摩椅清潔問題的擔憂。共享按摩椅愛好者李純告訴四川在線記者，看到這則新聞后自己就沒有再去共享按摩椅上按過摩了，“我對衛生問題很介意，害怕會引發皮膚病”。在這之前，她是按摩椅“死忠粉”，每次去商場或電影院只要看到共享按摩椅都會體驗一番。

也有一些按摩愛好者沒太受到負面新聞的影響，魯鳴是其中一員。“在看電影或在車站等車前我還是會坐，不過會用消毒紙巾先擦一遍椅子。”魯鳴表示自己雖然有些許擔心，但隨時隨地來一場“微型SPA”仍是他生活中重要的放松方式。

針對轉化率低的現狀，頭部按摩椅品牌陸續推出創新服務模式。四川在線記者走訪成都多個商場發現，樂摩吧已推出“按摩+充電”“按摩+測體脂”的增值服務套餐，進一步滿足消費者的不同需求。

在西南財經大學消費經濟研究所副教授葉胥看來，按摩的受眾群體非常廣泛，也意味著共享按摩在社會生活中有著剛性需求。盡管當下的行業發展較為乏力，但這個市場不會消失。

想要重新激活共享按摩椅市場，他同樣建議通過創新破局。“進一步優化服務模式，解決大家的消費痛點。另外也可以找尋其他盈利點，比如布局足夠多的話，可以做廣告。”葉胥說。

“前提是保證按摩椅的衛生和安全。”葉胥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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