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商報（記者 馬嘉 文/圖）頭部豬企的“互不挖人聯盟”成立僅一個多月，就因有違反壟斷法而被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約談。7月31日，牧原股份、溫氏股份、雙胞胎、正大四家豬企聯合發布聲明稱，撤銷“互不挖人”倡議。

業內人士表示，頭部豬企簽署“互不挖人”公約是一種為了降低成本而違背行業公平競爭原則的行為。這種行為也反映了養豬業人才匱乏，豬企過分依賴“養成系”人才。

(相關資料圖)

豬企成立“互不挖人聯盟”或為降成本。

“互不挖人聯盟”解散

“公司已經準備發布撤銷‘互不挖人’公約的聲明。”溫氏股份相關負責人回復中國商報記者稱，“未來公司將支持行業健康發展。”

四家豬企發布的聯合聲明。（圖片源自牧原食品股份有限公司官網）

6月20日，牧原股份、溫氏股份、雙胞胎、正大股份四家豬企簽訂了一份內容為“為減少內卷，文明發展，我倡議：不挖人，不拆臺。如有違約，加倍反制”的公約。至此，養豬業“互不挖人聯盟”成立。

“這份公約簽署后，令這個行業人才升值的可能性降低了。”河南一家中小規模豬企的負責人坦言，“進入養豬領域的年輕人較少，在規模豬企，剛畢業的大學生進入豬場后，會給分配師父，進行一對一指導和強化，從職工做到場長再到管理人員。有些一線員工在這個崗位待了十幾年，掌握了技術但沒有上升空間。企業應該憑借激勵計劃吸引人才，而非通過強硬的手段來阻止這個行業的人才流動。”

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表示，牧原食品股份有限公司、溫氏食品集團股份有限公司、雙胞胎（集團）股份有限公司、正大投資股份有限公司四家企業作為發起人，簽署“互不挖人”公約，倡議不挖人、不拆臺等，有違反壟斷法精神，不利于構建全國統一大市場。

“互不挖人”公約被撤銷前，中小規模豬企或已有怨言。“簽署公約，頭部豬企或是有‘抱團’的目的，不利于行業公平競爭。”一家江西中小規模豬企的相關負責人表示，“頭部豬企本身就掌握較多的市場份額，中小規模豬企愿意出高價聘請掌握先進養殖技術的人才，這部分人才能幫我們的豬場降低養豬成本。這份公約簽署后，人才流動變成被抵制的行為，這在其他行業也不被公開認可。”

豬企過分依賴“養成系”人才

“養豬人員主要分為生產、銷售、技術、財務、行政人員四個類型。”一位曾在多家上市豬企有過任職經驗的業內人士對中國商報記者坦言，“技術人員是其中工資最高、最容易被挖走的員工。上市豬企傾向于培養自己的技術人員，招聘高學歷的年輕人先進豬場從養殖技工做起，多數年輕人因為受不了豬場的環境而選擇離職，因此能留下成為技術骨干的員工并不多，對于企業來說，這部分人才就是‘養成系’人才。”

隨著生豬價格的走低，養豬業的人才也在考慮另謀出路。“生豬行情好的那兩年，豬企給技術崗的員工開出的工資非常高，還有豬企在‘誰給的工資更高’上較勁。”上述業內人士表示，“隨著生豬價格走低，豬企在裁員降薪，這部分人才也在找尋更好的出路。‘互不挖人’公約也是豬企留住人才的一種方式。”

“如果‘互不挖人’公約在行業內形成共識，那么豬企下一步要做的一定就是減薪。”上述業內人士稱，“員工跳槽一定是跳到能給出更高薪資的企業，當公司都不挖墻腳了，企業也就不必給出高工資來吸引人才了。”

7月31日，牧原股份、溫氏股份、雙胞胎、正大四家豬企也發布聲明表示，關于該倡議，從未制定具體細則或實施相關措施。為避免造成誤解，現決定撤銷該倡議，并嚴格遵守反壟斷法等法律法規，支持行業內人才自由流動，推動行業健康發展。

降成本或無捷徑可走

豬企簽署“互不挖人”公約或仍是為了降成本。對于企業來說，“挖人”無疑變相提高了行業的平均用人成本。

牧原股份的卓越領頭人、后備干部招聘計劃顯示，卓越領頭人計劃年薪達到40萬元至100萬元，后備干部年薪達到15萬元至40萬元。在溫氏股份的 “青年英才”管培生項目中，領英人才計劃月薪也達4萬元左右。

“如果企業要‘挖人’，給出的工資至少比該員工現在的工資再高30%。”曾任職于牧原股份的一名員工坦言，“牧原股份所在的河南地區平均工資水平較同行業其他公司所在地區的平均工資水平仍有差距，面對其他公司給出的薪酬，部分員工確實會選擇跳槽。與漲工資留住人才相比，簽署‘互不挖人’公約也是公司降低成本的一種方式。”

上海大邦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游云庭認為，幾家行業巨頭共同提出并實施“互不挖人”公約，這種串謀的協同行為本質上就是一種操縱薪酬價格的聯盟，可能會導致作為個體的企業員工群體在與企業博弈時無法獲得公平的薪酬待遇，損害了其合法權益。同時，因為勞動力市場的競爭環境被破壞，對企業自身的損害也很大，因為其研發很可能會受到影響，技術升級因此變慢，效率也會因此降低，進而對消費者權益造成影響，損害消費者本應獲得的競爭紅利與創新紅利。

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也要求四家豬企立即采取有效措施，主動抓好整改，消除行為危害后果，規范自身經營行為；深刻吸取教訓，對照反壟斷法及配套規定排查反壟斷合規風險，全面自查自糾；加強合規管理，完善合規制度建設，切實提升反壟斷合規意識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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